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星火训练营的场地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训练馆的灯亮得很早，陈默站在战术板前，用红笔圈出昨晚复盘时标出的漏洞，笔尖划过白板的声音在空旷的馆内格外清晰。
“中路支援慢了0.8秒，就是这0.8秒，让对方中单抓住机会推了我们的塔。”他回头看向场内正在热身的队员，“今天加练‘瞬时反应’——每个人对着墙练闪现，听到哨声必须在0.5秒内完成位移，练到我喊停为止。”
队员们齐声应下，转身走向墙边，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整齐划一。陈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战术板边缘——这届青训营的孩子底子不错，就是缺了点“狠劲”，得磨。
忽然，训练馆的大门被风撞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吓得几个队员手忙脚乱，闪现的节奏全乱了。陈默皱眉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线条紧绷，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
“谁让你进来的？”陈默的声音冷了几分，训练营有规定，非工作人员不得擅自入内。
少年没说话，只是把信封往他面前递了递，动作有些僵硬，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陈默没接，目光扫过他露在帽檐外的几缕银发——不是染的，是天生的那种，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我找陈默教练。”少年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
“我就是。”陈默抱起胳膊，“有话快说，别耽误训练。”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帽檐下的眼睛抬了抬，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我……我想报名青训营。”他把信封往前送了送，“这是我的简历，还有……我自己剪的战术分析视频。”
陈默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少年的手指，冰凉得像刚从外面的寒风里捞出来的。他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打印的简历，字迹娟秀，履历却简单得可怜——没参加过任何比赛，没加入过任何战队，只在“擅长位置”一栏写着“全位置均可”，后面画了个小小的星号。
附带的U盘很旧，外壳都磨掉了漆。陈默插在旁边的电脑上，点开视频——画面是粗糙的手机录屏，录的是本地小型比赛的回放，上面用红色箭头标满了各种批注：“这里辅助应该卡视野”“打野不该贪这个河蟹，中路己经被包了”“射手走位太激进，暴露闪现CD了”……分析得精准又犀利，甚至比他昨晚复盘时标出的点还多了两处细节。
“你叫什么名字？”陈默的语气缓和了些。
“凌野。”少年答得很快，又补充道，“凌晨的凌，原野的野。”
“凌野……”陈默念了一遍，看着视频里那个红箭头，“这些分析是你自己做的？”
“嗯。”凌野的肩膀微微绷紧，“我看了你们所有的比赛录像，还有陈教练您首播讲的战术，自己琢磨的。”
陈默抬头看他，突然觉得这顶帽檐有点碍事：“把帽子摘了。”
凌野明显僵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帽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王者荣耀十周年之巅峰主播 像是很抗拒。训练馆里安静下来，队员们的目光都偷偷往这边瞟，连呼吸都放轻了。
“摘了。”陈默的语气没带命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凌野沉默了几秒，终于慢慢抬起手，摘下了帽子。露出的脸比陈默想象中更年轻，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肤色很白，衬得那满头银发格外扎眼，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浅褐色，右眼却像蒙着层薄雾，瞳仁是淡淡的灰白色，显然视力并不好。
队员们发出小声的惊呼，被陈默一个眼神制止了。
“右眼看不见？”陈默问。
“嗯，弱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凌野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所以……我知道不符合要求，青训营不收有视力障碍的。但我想试试，我可以练到比别人快两倍三倍，我能记住所有英雄的技能CD，能背下所有地图的草丛位置……”
他越说越急，声音都带了点颤，浅褐色的左眼里浮起红血丝，灰白色的右眼看不出情绪，却让人莫名觉得委屈。
陈默没说话，关掉视频，把U盘出塞进凌野手里：“明天早上八点来报道。”
凌野猛地抬头，左眼里满是不敢相信：“您……您说什么？”
“我说，明天来报道。”陈默指了指场内正在练闪现的队员，“他们现在练0.5秒反应，你来了就练0.3秒。别让我后悔。”
凌野捏着U盘，指节都泛白了，突然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哽咽着说了句“谢谢”，转身就往外跑，连帽衫的帽子都忘了戴，银发在风里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
陈默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捡起地上的简历，在“全位置均可”旁边画了个五角星。队员们凑过来，有人忍不住问：“默哥，他眼睛……”
“眼睛看不见，不代表心里没数。”陈默把简历折好放进口袋，拿起哨子吹了一声，“愣着干什么？继续练！刚才耽误的时间，加罚二十组！”
训练馆里再次响起整齐的闪现声，陈默站回战术板前，看着上面的红圈，忽然想起自己刚入队时，也因为紧张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是老教练拍着他的肩膀说“失误不可怕，怕的是不敢再来一次”。
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卷起战术板上散落的草稿纸，上面是凌野画的战术路线，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执拗的劲儿。陈默笑了笑，把纸捡起来抚平，夹进自己的战术手册里。
或许，真正的“星火”从不在乎你缺了什么，只看你心里有没有那团不肯熄灭的火。就像这深秋的风再冷，也吹不灭训练馆里的灯光，吹不散那些攥着梦想不肯放的少年人。
明天，这里会多一个银发的身影，带着一只看不清世界的眼睛，和一颗看得比谁都清楚的、向着赛场的心。陈默拿起哨子，又吹了一声，这次的哨声里，藏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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