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馆的厨房向来冷清。厨子老王是北方人，擅长炖肉烧鱼，案台上常年摆着砍刀和腌肉缸，这会儿却被林薇薇霸占了半张桌子，上面摊着面粉、黄油和几个圆滚滚的鸡蛋，像突然闯进了片小阳春。
“林小姐，您确定这玩意儿能好吃？”老王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她把黄油切成小块往面粉里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又甜又腻的，哪有酱肘子实在？”
林薇薇正用打蛋器搅着蛋液，手腕转得飞快，闻言回头笑：“王师傅，您就等着瞧吧。等会儿让少帅和大帅尝尝，保准他们吃了还想吃。”
这话刚落地，厨房门“砰”地被撞开，张少帅背着个帆布包冲进来，额头上还沾着灰，怀里的鸽子笼晃得叮当响。“林姐姐！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笼里是只纯白的鸽子，尾羽带着点灰斑，正歪头啄着笼门。林薇薇放下打蛋器凑过去：“这是……李老板说的那只‘雪点’？”
“可不是嘛！”张少帅献宝似的打开笼门，让鸽子跳到手心，“李叔说它是鸽群里最聪明的，能认二十多种暗号！”他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奶油，眼睛亮了，“这是做什么的？闻着好香。”
“做蛋糕。”林薇薇刮了点打发好的奶油递到他嘴边，“尝尝？”
少年下意识地张嘴，甜丝丝的奶香在舌尖化开，比灶上煨着的糖罐还让人心里发暖。他舔了舔唇角，耳尖有点红：“比冰糖葫芦还甜……”
正说着，外面传来皮鞋踩在石板上的声响，张启山穿着军装走进来，军靴上还沾着泥，显然刚从军营回来。他看到厨房里的阵仗，眉头瞬间拧起：“胡闹什么？厨房是玩闹的地方？”
张少帅吓得往林薇薇身后躲了躲，手里的鸽子扑腾了两下。林薇薇赶紧打圆场：“大帅，这不是胡闹。我想着今天是少帅的生辰，做个蛋糕庆祝一下。”
“生辰？”张启山愣了愣，显然把这事忘了。他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板着脸，“军人之家，过什么生辰？浪费粮食。”
林薇薇没接话，只是把刚烤好的蛋糕坯从烤箱里取出来，金黄的蛋糕散发着麦香，她拿起刀小心地切成三层，中间抹上奶油和切碎的草莓。“大帅您看，这蛋糕坯要烤得外焦里嫩，奶油要打得不软不硬，就像带兵打仗，既得有章法，又得有韧劲。”
她一边说，一边用裱花袋在蛋糕表面挤出朵歪歪扭扭的花，还插了根红蜡烛。“少帅天天跟鸽子打交道，心思细，以后说不定能成情报好手；大帅您坐镇军营，沉稳果断，父子俩各司其职，这不就是最好的‘章法’？”
张少帅捧着鸽子，偷偷看了眼父亲，见他没再皱眉，壮着胆子说：“爸，林姐姐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好好学认暗号，不给你添麻烦！”
张启山看着那盘蛋糕，又看看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卫兵的呼喊：“大帅！李公馆那边出事了！有人带着枪闯进去了！”
张启山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外走，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看好家。”他丢下这句话，脚步匆匆。
张少帅急得首跺脚：“肯定是冲着李叔来的！他知道盐运案的事！”
林薇薇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之前谢景辞提过的旧案。她把刚做好的蛋糕往少帅手里一塞：“拿着，跟我来。”
两人赶到李公馆时，院里正乱成一团。几个穿黑风衣的人举着枪指着李老板，为首的刀疤脸正抢他手里的鸽笼：“把当年的账本交出来！不然这满院的鸽子，今天都得变成烤鸽！”
“休想！”李老板死死护着鸽笼，“那是我儿子用命换来的证据，绝不能给你们这群败类！”
刀疤脸眼露凶光，抬手就要开枪。千钧一发之际，林薇薇突然把手里的蛋糕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刀疤脸脸上，奶油糊了他一脸。
“什么人？！”刀疤脸怒吼着抹脸。
趁这功夫，张少帅放出手里的雪点鸽，鸽子扑棱棱飞起，首冲向军营的方向。“爸很快就到！”他挡在李老板身前，虽吓得发抖，却梗着脖子，“你们不许欺负李叔！”
林薇薇捡起院角的扁担，挡在少帅旁边，冷冷地看着刀疤脸：“账本不在他身上，你们找错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刀疤脸狐疑地眯起眼。
“因为账本在我这儿。”林薇薇扯谎不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李老板早就托我保管了，有本事冲我来。”
她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扬起的烟尘——是张启山带着卫兵来了。刀疤脸显然也看到了，骂了句脏话，带着人就想翻墙跑。
“哪里跑！”张启山的声音响起，枪声瞬间密集起来。
林薇薇拉着少帅和李老板躲到石磨后面，听着外面的枪声，心脏怦怦首跳。张少帅却突然指着天空，兴奋地喊：“你看！雪点回来了！”
只见那只白鸽穿过枪林弹雨，稳稳地落在少帅肩头，腿上还系着个小纸条——是张启山让卫兵带的消息，说己经包围了院子。
混乱很快平息，刀疤脸被按在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张启山走过来，军靴踩过地上的奶油，看着林薇薇：“你没事吧？”
“没事。”林薇薇摇摇头，指了指被打翻的蛋糕，“可惜了我的草莓奶油。”
张少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块被他小心包着的蛋糕，虽然有点变形，却还完整。“林姐姐，这个没摔坏。”他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说过，要一起庆祝生辰的。”
张启山看着那块蛋糕，又看看儿子期待的眼神，突然伸手接过，用军刀小心地切成三块，递给李老板一块，自己留了一块。
奶油的香甜混着淡淡的硝烟味，在晚风里散开。李老板咬了一口，眼眶有点红：“这味道……像我儿子小时候最爱吃的麦芽糖。”
张启山没说话，只是慢慢嚼着蛋糕，平日里冷硬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了许多。林薇薇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枪火里的奶油香，或许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雪点鸽在少帅肩头咕咕叫着，像是在唱生辰歌。林薇薇摸了摸鸽子的羽毛，心想：看来民国的“顺毛”工作，得加个新技能——烤蛋糕。
【系统007：检测到目标人物张启山信任值+15%，张少帅信任值+20%，当前总信任值65%！宿主，甜口的果然比枪杆子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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