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废弃货场笼罩在晨雾里，锈迹斑斑的铁皮棚顶漏下几缕晨光，照得地上的碎石子泛着冷光。张少帅蹲在货场外围的断墙后，怀里的雪点正梳理着翅膀，尾羽上的灰斑在雾中像颗小小的星子。
“雪点，记住路线了吗？”他轻轻摸了摸白鸽的头，掌心的汗濡湿了羽毛，“等会儿看到我爸，就往东边飞，那是安全信号。”
雪点像是听懂了，用喙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咕咕”的轻叫。林薇薇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块石头——这是她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心里却比谁都清楚，真动起手来，这玩意儿还不如少帅腰里那把没上膛的短枪管用。
“别紧张。”她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声音尽量放稳，“我们的任务是放哨，不是冲锋。等会儿看到可疑人物，就让雪点送信，知道吗？”
张少帅点点头，喉结滚了滚：“我知道……就是腿有点软。”他偷偷瞥了眼货场深处，铁皮棚后面隐约有黑影在动，“林姐姐，你说里面真有盐仓吗？”
“肯定有。”林薇薇望着雪点，“阿元当年用性命换来的消息，不会错的。”
正说着，雪点突然竖起了羽毛，扑棱棱飞起，在断墙上空盘旋两圈，朝着货场东侧俯冲下去。少帅眼睛一亮：“是我爸！他们到了！”
只见十几个穿军装的卫兵跟着张启山从东侧绕过来，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嚓”声，在寂静的货场里格外清晰。张启山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呈扇形包围了铁皮棚。
“里面的人听着！”张启山的声音透过晨雾传出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盐仓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铁皮棚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洞的“呜呜”声。过了约莫半分钟，里面突然传来枪声！子弹擦着棚顶飞过，打在断墙上，溅起一串火星。
张少帅吓得一缩脖子，林薇薇赶紧把他按在墙后：“别抬头！”
棚里的人显然早有准备，枪声密集起来，还夹杂着喊骂声。张启山低喝一声“冲”，卫兵们举着枪冲了上去，铁皮棚的破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立刻响起激烈的交火声。
“雪点呢？”林薇薇突然发现白鸽不见了，心里一紧。
少帅指着棚顶：“在那儿！”
只见雪点像道白闪电，从棚顶的破洞钻了进去，又很快飞出来，腿上多了个小纸条。它径首落在少帅肩头，少年手忙脚乱地解下纸条，展开一看，眼睛都亮了：“是我爸的字！他说里面有三个盐仓，让我们去通知城北的守军，过来运东西！”
“好样的！”林薇薇拍了他一把，“快让雪点去送信！”
少帅刚把新的纸条系在雪点腿上，货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像是有人引爆了炸药！烟尘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爸！”少帅急得想冲出去，被林薇薇死死拉住。
“别冲动！现在进去就是添乱！”她盯着烟尘里的动静，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你听，枪声停了。”
果然，爆炸声过后，货场里安静下来，只有卫兵们的喝令声和拖拽声。过了会儿，张启山的身影出现在烟尘里，军帽歪了，军装前襟沾着灰，却举着枪朝他们挥手。
“安全了！”少帅甩开林薇薇的手，拔腿就往货场跑，跑到父亲面前才想起腰里的枪，赶紧举起来，却忘了上膛，引得卫兵们一阵低笑。
张启山瞪了儿子一眼，嘴角却没忍住往上扬：“没丢我的人，还行。”他转向跟过来的林薇薇，手里提着个账本，正是阿元当年藏在信里的那本，“这账本，得给李老板送去。”
货场深处，三个盐仓敞开着门，白花花的盐堆得像小山。林薇薇看着那些盐，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拼命——这哪里是盐，分明是能压垮半壁江山的银山。
“这些盐……”
“充公。”张启山说得干脆，“一部分送往前线，一部分分给百姓。至于那些藏污纳垢的账，我会递交给督军府，该查的查，该办的办。”他顿了顿，看向少帅，“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那把短枪，就留给你了。”
少帅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抱着雪点傻笑。白鸽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飞到张启山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军章，像是在表示亲近。
回公馆的路上，晨光驱散了雾气，照得石板路亮堂堂的。张少帅抱着鸽子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张启山跟在后面，手里的账本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林薇薇落在最后，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民国的硝烟里，藏着比蛋糕更甜的东西——是少年长出的勇气，是硬汉卸下的防备，是白鸽翅膀上驮着的，沉甸甸的希望。
【系统007：检测到张启山信任值+10%，张少帅信任值+15%，当前总信任值100%！恭喜宿主，位面三任务完成！】
回到公馆时，李老板己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提着个鸟笼，里面是只灰鸽，正是阿元当年养的那只的后代。“张大帅，林小姐，少帅，”老人的手抖得厉害，“我把阿元的鸽子带来了，它该有个新窝了。”
张少帅接过鸽笼，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让灰鸽和雪点凑到一起。两只鸽子互相蹭了蹭，像是认识了很久。
张启山把账本递给李老板：“阿元的仇报了，这些字，能让他瞑目了。”
老人捧着账本，眼泪掉在纸页上，晕开了少年写下的“回家”两个字。
厨房里，老王正在炖肉，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林薇薇看着窗台上晒着的面粉，突然有点想再烤个蛋糕——这次要在上面画两只鸽子，一只白，一只灰，在阳光下飞得高高的。
公馆的鸽子开始多了起来，每天清晨，鸽哨声都会准时响起，穿过晨雾，掠过屋顶，像一串清脆的珠子，滚落在民国的风里。林薇薇知道，她该走了，但这鸽声，会替她留在这里，陪着慢慢长大的少年，和渐渐柔软的硬汉，首到硝烟散尽，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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