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的甜还在舌尖打转，沙狼看着林薇薇发间那朵歪歪扭扭的小黄花，突然伸手想把它扶正，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被老婆婆笑着打断：“小子，别毛手毛脚的。”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到溪边，弯腰掬了捧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亮：“当年你爹带你来这绿洲时，你才这么点大。”她比划着膝盖高的位置，看向沙狼的眼神带着点怀念，“那时候你就爱追着墨影跑，摔了跤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追。”
沙狼的耳尖猛地红了，别过脸盯着水面：“您认错人了。”
“认错？”老婆婆哼了一声，从药篓里掏出块磨损的玉佩，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狼”字，“这是你掉在溪边的，当年哭着喊着要我给你补刻名字，忘了？”
沙狼的呼吸顿了顿，伸手接过玉佩，指腹着上面的刻痕——确实是他小时候的东西，后来以为遗失在荒漠里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您是……陈婆婆？”
“总算认出来了。”老婆婆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当年你爹把你托付给我，说等他回来接你，结果……”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林薇薇悄悄碰了碰沙狼的胳膊，他的手正死死攥着玉佩，指节都泛白了。她从陶罐里又挖了勺蜂蜜，塞到他嘴边：“先吃糖。”
沙狼下意识张口含住，蜂蜜的甜混着她指尖的温度漫开来，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他看着陈婆婆，突然问：“我爹……当年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面，林薇薇和老婆婆都愣住了。陈婆婆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他不是死于沙暴，是为了护一批商队，被秃鹫帮的人暗算的。”
沙狼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玉佩边缘硌得掌心生疼：“秃鹫帮……”
“就是昨晚被你们打跑的那群杂碎的老巢。”陈婆婆啐了一口，“当年他们抢了商队的货，你爹追了三天三夜，最后……”她抹了把眼睛，“尸体是我和你哥抬回来的，就埋在那片芦苇荡后面。”
林薇薇心里一沉，难怪沙狼对秃鹫帮的人下手那么狠，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她悄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你哥当年才十五，瞒着你偷偷去找秃鹫帮报仇，被我锁在暗洞里三天才拦住。”陈婆婆看着沙狼，“他说，等你长大了，要告诉你真相，但不能让你像他一样冲动。”
沙狼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往芦苇荡走去，步伐快得像一阵风。
“沙狼！”林薇薇赶紧跟上，陈婆婆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这倔脾气，跟他爹一个样”。
芦苇荡深处果然有座简陋的土坟，没有墓碑，只插着块木牌，上面刻着“沙父之墓”西个字，字迹己经模糊，显然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沙狼在坟前站了很久，背影绷得像根拉满的弓，肩膀微微耸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薇薇站在他身后，没敢上前打扰。陈婆婆叹了口气：“他总说你爹是英雄，其实啊，他只是个想护着儿子的普通人。”
过了很久，沙狼才转过身，眼眶泛红却没掉泪，只是看着林薇薇：“你哥……也知道这些？”
林薇薇点点头：“他说，等你足够强大了，再告诉你。他怕你年纪小，被仇恨冲昏头。”
沙狼突然笑了，笑得有点涩：“他总把我当小孩。”
“在你哥眼里，你永远是需要护着的弟弟啊。”陈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现在长大了，该知道怎么做了。”
沙狼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林薇薇，突然把玉佩塞进她手里：“帮我收着。”
林薇薇刚握住玉佩，就被他拉进怀里。他的怀抱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薇薇，别让我像我爹一样……”
林薇薇的心猛地一揪，伸手回抱住他：“不会的，我陪着你。”
芦苇荡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沙狼的肩膀在她怀里慢慢放松下来，像只终于找到栖息地的小兽。
【系统提示：沙狼信任值+10%，当前总信任值95%。】
陈婆婆看着相拥的两人，悄悄退到芦苇荡外，对着远处的墨影招了招手。墨影颠颠地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心，她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你看，这丫头比你会照顾人吧？”
墨影低低地吼了一声，像是在认同。
阳光穿过芦苇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薇薇看着沙狼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所谓的驯服，从来都不是让谁低头，而是两个人在彼此的软肋里，找到并肩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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