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拇指消失在第七次表演后。
不是魔术里的障眼法。他眼睁睁看着那截指骨从掌心渗出来，像被浓雾融化的糖块，最后只剩一道淡青色的纹路，在虎口处微微发烫。
“惊奇值78。”
脑海里响起细碎的沙沙声，像无数人在翻动书页。那是“观者”的声音——紫色闪电劈裂天空那天，这些看不见的东西钻进了每个人的骨头缝，以“惊奇”为食。林羽曾嗤笑这是街头骗术的低劣变种，首到邻居王太因为递错酱油瓶不够“惊奇”，在自家厨房里化成一滩带泡沫的血水。
此刻他蹲在百货公司废墟的露台上，铁皮棚被风掀得哗哗响。下面三层游荡着“影噬”，那些半透明的影子会顺着光线攀上来，把活物的影子啃成筛子。林羽的魔术箱敞着，里面只剩半副扑克牌、三只掉毛的鸽子，还有半截生锈的铁链——那是他身败名裂的证物，三年前他在大剧院表演“水下逃脱”，锁链没挣开，差点淹死在聚光灯下。
“咕咕。”
鸽子突然炸毛，扑棱棱撞向棚顶。林羽猛地回头，看见铁栏杆上趴着个东西：人形，却长着戏服的水袖，袖口拖在地上，像两摊融化的沥青。是“水袖鬼”，幻境里最常见的诡物，专偷活人的肢体当装饰。
他摸出三张扑克牌，指尖的纹路骤然发烫。这是他发现的秘密：魔术能喂饱“观者”，也能让它们暂时变成武器。
“看好了。”林羽对着空气说，像是在对台下观众致辞。
他屈指一弹，扑克牌旋转着划破雾气，边缘泛着冷光。水袖鬼的袖子猛地绷首，像两条鞭子抽过来。林羽侧身躲过，同时打响指——那三只鸽子突然炸开，Oo自由人oO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化作无数白色羽毛，每一根都带着针尖似的锐度，瞬间钉住了水袖鬼的关节。
“惊奇值85。”
沙沙声里掺了点赞叹。林羽趁机扑过去，抓起地上的铁链缠向水袖鬼的脖颈。这东西怕旧金属，尤其是沾过活人气味的。
缠斗间，他瞥见水袖鬼的手腕处，晃着一截熟悉的东西——苍白，带着月牙形的指甲，像极了王太失踪的无名指。
“砰！”
铁链勒断了什么，水袖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林羽瘫坐在地，虎口的纹路烫得像要烧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食指第二节正在变得透明。
“还不够。”他喘着气，从魔术箱底层摸出个泛黄的本子。这是今早从废墟书店捡到的，封面上写着《古彩戏法秘录》，扉页有行褪色的字：“戏法者，非欺世，乃渡人。”
风突然停了。
林羽抬头，看见对面楼顶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她正用打火机点燃自己的裙摆，火焰顺着布料往上爬，却没烧到她分毫，反而在她脚下织成个金色的圆圈，把几只试图靠近的影噬烧成了灰烬。
女人朝他举起打火机，火苗在她指尖跳了跳。
“你的鸽子，”她的声音穿透雾气，带着烟火气，“比大剧院的烟花好看。”
林羽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她裙摆的火焰里，晃过无数双眼睛——那是“观者”的眼睛，此刻正齐刷刷地盯着他，像在期待一场更精彩的表演。
他摸了摸自己正在消失的食指，突然笑了。或许，当年在大剧院淹死不是结束，是他真正学会“逃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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