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时，林晚和林秋实终于走到了青石村的村口。远远就看见自家院门口的老槐树下，徐叶正踮着脚往山路方向望，白月拄着拐杖站在旁边，林辰则背着个小背篓，像是刚从地里回来，手里还攥着几根未拔净的野菜。
“娘！阿奶！我们回来啦！”林晚先扬声喊了一句，手里的荷叶包还透着肉香，引得林辰立刻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
“可算回来了！”徐叶快步迎上来，先伸手接过林秋实肩上的粮袋，触手沉甸甸的，她愣了一下，“这是……买了多少粮食？”
林秋实没说话，只是笑着把粮袋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解开绳子，十斤糙米堆得像小山，米粒；旁边的布袋里，玉米粉泛着淡黄色的光；最让人心动的是那袋白面，倒出来时细腻得能扬起轻尘。白月走过来，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白面，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是白面？咱们家多久没吃过白面了？”
“还有这个！”林晚把荷叶包递过去，刚解开一角，浓郁的肉香就飘了出来，两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有一大块雪白的肥肉，油光锃亮的，看得林辰咽了咽口水，却没像小孩子似的扑上来，只是站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的天，还买了肉？”徐叶捂着嘴，眼圈一下子红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没花多少，”林秋实笑着，从布兜里掏出剩下的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晚晚的茶叶卖了二两二银子！比咱们想的还多！”
“二两二？”白月和徐叶都惊呆了，林辰也忍不住惊呼：“阿姐，这么厉害？”
林秋实坐在石凳上，喝了口徐叶递来的凉水，把在清风楼和王掌柜讲价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从王掌柜起初只给一两，到林晚据理力争，说动掌柜给二两二，还定下了后续供货的约定。他说得眉飞色舞，连平时不爱说话的人，此刻都多了几分神采：“你们是没看见，晚晚跟王掌柜说话时，一点都不怯，句句在理，王掌柜都被她说服了！”
白月拉过林晚的手，摸了摸她的胳膊，眼里满是欣慰：“我的晚晚长大了，不光懂事，还这么有主意，真是老天保佑。”
“是啊，”徐叶也凑过来，帮林晚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以前总担心你受欺负，现在看来，是娘想多了。你比娘强多了，能帮着家里撑事了。”
林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我就是运气好，正好遇上识货的掌柜。”
歇了片刻，林晚就起身往厨房走：“娘，家里有老面吗？我想做红糖馒头。”
“有有有！”徐叶连忙点头，从灶房的陶罐里掏出块老面，外皮发黄，带着点面肥的酸香，“这是上次做饼剩下的。”
林辰也跟着走进厨房，主动拎起水壶：“阿姐，要烧温水吗？我看你上次炒茶要控火候，做馒头是不是也得讲究水温？”他虽才十三岁，却记着林晚做事的细致，说话时眼神认真，没有半分孩童的嬉闹。
“没错，”林晚笑着接过老面，放在粗瓷碗里，“第一步得先活化老面引子，水温要刚好摸着手心不烫，太烫会把面里的‘活气’烫死，太凉又醒不动。”她一边说，一边让林辰倒温水，把老面泡软，又加了两勺白面搅匀，“搅成这样稀糊糊的，放在灶边暖处，等一两个时辰，表面冒满小气泡、体积变大，才算活化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长姐病好后卖茶叶发家致富林辰蹲在灶边，把装着老面糊的碗往柴火近点的地方挪了挪，时不时探头看一眼：“阿姐，这‘活气’就是让馒头发起来的东西吗？”
“对，”林晚点头，又转身准备红糖，“就像种子要先泡发芽，老面也得先‘醒’过来，才能让面团长大。”
徐叶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以前我做面，都是首接把老面揉进去，哪知道还要这么讲究？难怪蒸出来的馒头要么硬邦邦，要么发不起来。”
等老面糊表面冒起密密麻麻的小气泡，林晚才把它倒进大陶盆，又往碗里加了块红糖，用温水化开，水不能多，要让红糖浆稠稠的，再倒进陶盆里，接着加了小三碗白面。“接下来得揉面，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她挽起袖子，双手按在面团上，“得揉到盆里没粘面，手上没粘面，面团自己也光滑得像抹了油，这样馒头才劲道。”
没有厨师机，全靠手揉，林晚手腕发力，把面团反复往盆壁上摔打、揉捏，额角很快渗出细汗。林辰见她累，便把柴火调小些，又递来干净布巾：“阿姐，我帮你揉会儿吧？我力气大，能把面摔匀。”
“好啊，”林晚把面团让给她，“你试试，摔的时候别太用力，免得把盆打翻，揉的时候要顺着一个方向。”林辰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住面团往盆里摔，虽然动作生涩，却格外认真，不一会儿也额头见汗。徐叶看着姐弟俩合力揉面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
揉了足足一刻钟，林晚把它放进陶盆，盖上块干净的粗布：“现在要醒发，大概要两三个时辰，等面团胀大一圈，掰开里面是蜂窝状，就好了。”
林辰时不时问：“姐，要是没发起来怎么办？”
“放心，”林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灶边暖和，老面又活化得好，肯定能发起来。咱们先去准备玉米馒头的面，等醒好再回来做红糖馒头的塑形。”
等玉米馒头的面团揉好盖布，红糖面团也醒发好了，陶盆里的面团几乎要溢出来，用手指按下去，坑能慢慢回弹，掰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蜂窝眼，还带着淡淡的甜香。林晚把面团倒在案板上，撒了点干面粉，反复揉了五分钟排气，首到面团重新变得光滑，才分成六个拳头大小的剂子。
“每个剂子都要再揉一遍，把里面的气排干净，蒸出来才不会有空洞，”她拿起一个剂子，双手捧着往案板上搓圆，“要揉得紧实点，不然二次醒发会变形。”林辰也拿起一个剂子，学着她的样子搓揉，虽然揉出来的馒头有些歪歪扭扭，却比之前的玉米馒头规整多了。
林晚把馒头放进蒸笼，底下垫了层新鲜的玉米叶，这样既防粘，又能让馒头带着玉米的清香，还特意在馒头之间留了间隙：“蒸的时候面团还会变大，不留空会粘在一起。”
大锅里加水烧开，蒸笼架上去，盖紧锅盖，林辰主动守在灶边：“阿姐，我来看着火。”
“真乖，”林晚摸了摸他的头。
一刻钟后林晚才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红糖馒头白白胖胖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还带着玉米叶的清香，没有一个塌陷的。她拿起一个，递到林辰手里：“小心烫，尝尝看。”
林辰吹了吹，咬了一大口，松软的面皮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甜香，却不腻人，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馒头都好吃：“阿姐，太好吃了！比镇上包子铺卖的馒头软，还甜！”
白月也尝了一个，嚼着说：“这馒头不光好吃，还筋道，咽下去嘴里还有甜味，晚晚这手艺，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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