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夏晚晴的工位成了A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咖啡杯垒成了小山，外卖盒子堆在角落，而她本人，像一尊焊在椅子上的雕塑，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线条。
“小学生涂鸦”这几个字，像魔音贯耳，时刻在她脑中循环播放。
她把陆景辰在会议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掰开揉碎了研究。承重结构、风压系数、光污染案例……当她从公司内部资料库和行业报告里翻出一条条印证他观点的铁证时，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他不是在羞辱她，他只是陈述了事实。
这种纯粹被专业能力碾压的感觉，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让人窒息，也更让人……不服。
她泡在公司的数字图书馆里，疯狂吸收着一切能找到的设计规范和前沿案例，像一块快要干涸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水分。
偶尔，她也会鼓起勇气，拿着自己改了十几遍的细节图去请教组里的资深设计师。
“嗯……想法不错，但陆总监那边可能过不去，他不喜欢太花哨的东西。”
“这个结构啊，理论上可行，但施工难度太高，成本控制不住。小夏，你得考虑现实。”
前辈们态度温和，说的话却大同小异，没人能给出实质性的突破口，末了总会拍拍她的肩，附赠一句“陆总监要求高，习惯就好”。
午休时间，茶水间成了八卦中心。
“我就不懂了，大家都是打工的，何必呢？”同期入职的陈思雨搅着杯里的咖啡，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把新人往死里逼，他能多拿一份工资？真当自己是设计之神了。”
几个同事附和着，吐槽着陆景辰的“魔鬼”属性。
夏晚晴端着水杯默默走开，那些话像一根根小刺，扎得她心里发慌。压力，从西面八方涌来。
第三天下午五点，踩着死线，夏晚晴将一份全新的设计方案发到了陆景辰的邮箱。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那个华而不实的“城市光盒”概念，而是基于现实数据，做了一个更沉稳、更具落地性的“城市呼吸”方案。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五分钟后，邮箱“叮”的一声。
回得这么快？作者“帅气溜溜球”推荐阅读《毒舌上司：我只许你爱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夏晚晴心头一跳，手心冒汗，颤抖着点开邮件。
没有长篇大论的批复，甚至没有正文。只有她发过去的那个方案附件，文件名后面多了一个“(己批注)”的标识。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
在方案的封面上，是陆景辰龙飞凤舞的笔迹，只有西个字：
“仍需改进。”
没有咆哮，没有批评，但这西个字，比山还重。她点开内页，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批注，小到一块玻璃的拼接方式，大到整个建筑的通风动线，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用放大镜检视过。
他提出的要求，比第一次会议上，还要苛刻十倍。
夏晚晴瘫在椅子上，一瞬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隔壁工位传来一个资深设计师的哀嚎：“我的天，这个甲方都点头了，陆总监居然还让我改立面光影，说差了零点五度的质感！他是有火眼金睛吗？”
夏晚晴一愣，抬头看去，发现不止是她，整个A组，似乎人人都活在陆景辰的“高压”之下。无论项目大小，无论资历深浅，到了他那里，只有“不够好”和“可以更好”两种评价。
晚上加班，莉莉姐端着一杯热可可放到她桌上。
“还在扛呢？”
夏晚晴苦笑：“不然呢，总不能真让他看扁了。”
莉莉姐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咱们公司现在能独当一面的那几个设计新星，有一半都是从陆总监手底下被这么‘折磨’出来的。当年有个叫林森的，比你还惨，设计稿被当众撕过，后来呢？三年，拿了国内设计金奖，出去自己开事务所了。”
莉莉姐顿了顿，眼神里有种过来人的通透。
“他那个人啊，嘴巴毒得像淬了毒的刀，但眼光也准得吓人。他肯花时间在你身上挑刺，总比对你视而不见要好。”
说完，她拍了拍夏晚晴的肩膀，走开了。
夏晚晴怔在原地，手里的热可可散发着温热的甜香。
她看着屏幕上那份满是红色批注的设计稿，又想起陆景辰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山脸。
所以……他不是在刁难，不是在报复，而是在……磨砺她？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冒出来，夏晚晴的心，第一次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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