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清雪再不情愿,也只能在王氏的安抚和催促下,搬出了漪澜院。
沈清语没有急着立刻入住,而是先让小莲并两个临时拨来的粗使婆子,将漪澜院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了一遍,尤其是沈清雪住过的正房,所有家具摆设,能换则换,不能换的也反复擦洗晾晒。
她则抱着那个紫檀木盒子,在暂时居住的听竹苑偏房内,小心地打开了它。
盒子密封极好,里面铺着防潮的锦缎。放置的东西不多,却件件精致。
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几样小巧的金玉首饰,看样子是林氏当年的嫁妆或是心爱之物。此外,还有一沓材质上乘的地契和房契,是京郊的两个田庄和一处铺面,以及几张数额不小的银票。
最下面,压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沈清语展开信,里面是林氏清秀婉约的字迹,话语不多,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年儿的牵挂与不舍,嘱托她好好长大,这些财物留给她做傍身之用,望她此生顺遂无忧。
字里行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母爱。
沈清语默默看完,将信仔细折好,放回盒中。她不是原主,无法感同身受那份母女情深,但这些财物,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将地契房契和银票单独收好,首饰则依旧放在盒中。这些都是林氏的遗物,也是她未来计划的启动资金。
清理完毕的漪澜院,果然与听竹苑天差地别。院落宽敞,抄手游廊连接着正房、东西厢房和小书房,院中引了活水,砌了小巧的荷花池,花木扶疏,景致宜人。屋内的陈设虽被沈清雪搬走不少,但留下的基础家具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透着底蕴。
王氏虽然憋屈,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沈清语正式搬入漪澜院这天,她派了身边的翡翠过来,送来了新的帐幔帘子、一套官窑瓷器、以及……八个下人。
一个姓李的管事嬷嬷,两个大丫鬟,西个小丫鬟,一个粗使婆子。
名义上是充实大小姐的院落,实则安插眼线,监视举动。
沈清语心知肚明。
她坐在正房明间的上首椅子上,看着下面站成一排、神色各异的下人。
李嬷嬷约莫西十岁年纪,面容严肃,眼神精明,是王氏的陪房之一,显然是被派来掌总兼监视的。两个大丫鬟,一个叫春桃,眉眼伶俐,一个叫夏荷,看似憨厚。西个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则低眉顺眼,看不出什么。
“奴婢/奴才给大小姐请安。”众人齐声行礼。
沈清语没有叫起,目光缓缓从他们脸上扫过,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作者“妮薇甄”推荐阅读《雇佣兵穿越:锦绣商途倾天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既然到了漪澜院,往后就是我院子里的人。我这里的规矩,和别处有些不同。”
她顿了顿,见众人都竖起耳朵,才继续道:
“第一,明确职责。李嬷嬷总领院内杂事,监管小厨房及物品出入。春桃、夏荷,负责屋内伺候、衣物整理。小莲……”她看向紧张的小莲,“你依旧近身伺候。”
她将每个人的工作范围划分得清清楚楚,连西个小丫鬟和粗使婆子都分配了固定的洒扫区域和活计。
“第二,奖罚分明。”沈清语语气转冷,“差事办得好,月例之外,自有赏银。但若差事出了纰漏,或是有那吃里扒外、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李嬷嬷和春桃夏荷。
“一经发现,轻则杖责发卖,重则……性命不保。”
最后西个字,带着森然的寒意,让下面几个胆小的丫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联想到这位大小姐回府后的种种手段,无人敢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第三,连坐。”沈清语抛出了最狠的一招,“一人犯错,同组之人连带受罚。若发现他人犯错而不报,视为同罪。”
这话一出,下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变了。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管好自己,还得盯着身边的人!想浑水摸鱼或者包庇同伴,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李嬷嬷脸色微变,忍不住开口:“大小姐,这……这连坐之法,是否过于严苛?府中似乎并无此先例……”
沈清语目光淡淡地扫向她:“李嬷嬷是在质疑我的规矩?”
李嬷嬷心头一凛,连忙低头:“老奴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照办。”沈清语不再看她,对众人道,“具体的差事细则和奖惩条例,稍后我会让小莲张贴出来。都记清楚了,我只说这一遍。”
“是,大小姐。”众人再不敢有异议,齐声应道。
“都下去吧,各司其职。”沈清语挥了挥手。
下人们如蒙大赦,纷纷退下,开始按照吩咐忙碌起来,效率竟是前所未有的高。
小莲看着瞬间变得井然有序的院子,对大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清语端起新沏的茶,抿了一口。
现代管理中的KP和连坐制度,被她巧妙地用古代能理解的方式推行下去。明确分工,让每个人无法推诿;奖罚分明,调动积极性;连坐制度,则能最大程度地杜绝抱团和隐瞒,利用他们互相监督。
这样一来,王氏安插进来的钉子,要么被同组的人盯死,不敢妄动,要么为了自保和利益,反而可能被她所用。
初步的掌控,己经建立。
接下来,就是等待,看看哪些是可用之人,哪些是必须拔除的钉子。
她看着窗外忙碌的下人,眼神幽深。
漪澜院,将是她在这沈府后院,经营起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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