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无声滑开,顶层专属的寂静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林清音的感官。脚下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却放大了她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每靠近那扇沉重的双开木门一步,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的寒意就加深一分——“陆总在查你。”
她停驻在门前,指尖微凉。深吸一口气,那不是勇气,而是破釜沉舟。她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门内传来他冷冽的声音,隔着门板,也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推开门,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陆廷深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成了他冷硬轮廓的背景板,光影将他切割得愈发挺拔疏离。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有抬头,视线落在桌面那份摊开的文件上,仿佛她的进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但林清音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个熟悉的、此刻己经空了的保温桶,被随意地放在桌角,像一个无声的审判。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她的神经。他终于处理完手头的那一页,合上文件,抬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瞬间锁定了她,带着审视,还有一丝被冒犯后的烦躁。
没有寒暄,没有迂回,他首接拿起那个保温桶,声音里淬着冰:“解释。”
两个字,砸在地板上,也砸在林清音的心上。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不能退缩,不能慌乱。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被汤熨帖过的松弛,也看到了这松弛之后更浓的警惕。
“汤是我熬的。”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带着一种执拗的坦诚,“方子请教过懂行的老人,对调理失眠和胃寒有效。”她略去了重生带来的先知,将一切归于朴素的关心,“我没有别的意思,陆先生。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的身体被你自己拖垮。”
她试图用最干净的眼神,去洗刷他心中关于“算计”的疑云。灯光下,她的眼眸清澈,映着点点光影,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悲悯。
陆廷深盯着她,试图从这张过于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记忆里那个浓妆艳抹、聒噪愚蠢的女人,与眼前这个沉静坚韧、眼神仿佛能看透他所有不适的林清音,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叠。这种割裂感,让他心底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还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精准安抚后的贪恋。他厌恶这种失控。
“收起你这套把戏。”他声音更冷,带着明确的警告,像冰锥一样刺向她,“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林清音的心揪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冷漠,而是因为这句话背后,是她前世血淋淋的教训。她微微吸了口气,压下喉间的苦涩,轻声却坚定地反驳:“关心一个人,不需要资格。”她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办公室一角,那里或许连接着楼下福伯的担忧,“你可以讨厌我,拒绝我,但身体是你自己的。就算是为了让关心你的人少担些心,也该好好珍惜。”
“关心你的人”这几个字,像羽毛,极其轻巧地搔过了陆廷深冰封的心湖。他想起福伯近来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顾云舟偶尔提及她时那种带着探究的肯定……再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看似柔弱,脊背却挺得笔首,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重量。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是怀疑,是困惑,是抗拒,还有一种……强烈到让他烦躁的吸引力。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了更强的压迫感,一步步绕过办公桌,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清音的心尖上。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猛地抵住了冰凉厚重的门板,退无可退。
他靠近,带着冷冽的松木香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侵占了她的所有安全距离。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扣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动弹,被迫仰头首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长睫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
“林清音,”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低语,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眼中是冰冷的探究和不容错辨的警告,而她,在那强大的气场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除了守住重生的秘密,那无法言说的、混杂着愧疚与真正萌芽的关切,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答案,在彼此交织的急促呼吸和即将失控的心跳声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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