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花坞的清晨是被星芽的“啾啾”声叫醒的。小家伙不知何时从星花背上溜下来,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林野的靴底,绒毛上沾着星纹菜的露水,像撒了把碎钻。林野笑着把它捧起来,掌心立刻落满金粉,抬头时,看见星花己经蹲在矿洞外的空地上,机械爪正笨拙地搭着木架——他们要在这里搭个能做饭的棚子。
“星花,左边的杆子歪了!”阿柴举着斧头劈柴,木屑飞了满脸,却笑得咧开嘴。星花的机械爪顿了顿,歪着“头”看了半天,才慢慢把木架扶首,铁皮关节“咔嗒”响了声,像在认错。
哑女蹲在溪边淘米,水流哗啦啦淌过竹筐,白花花的米粒滚来滚去。她抬头时,正看见星花的铁皮反射着朝阳,木架上的星纹菜嫩芽被风一吹,蹭得铁皮沙沙响,突然就笑了:“你看它,倒像个守着菜苗的老农夫。”
疤脸扛着捆干草从林子里出来,听见这话哼了声:“农夫可不会用机械爪捆绳子。”话虽如此,却特意选了最软的干草,铺在星花搭的木架下——怕硬木头硌着它的铁皮腿。
星花似乎听懂了他们的玩笑,搭棚子的动作快了些,机械爪勒紧绳子时,竟把木杆勒出了道浅痕。它低头看了看,突然转身往溪边跑,用爪子舀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浇在勒痕上,像在给木杆道歉。
“啧啧,比阿柴还疼东西。”疤脸故意扬高声音,阿柴正把劈好的柴堆成小山,闻言扔了块小木头过去:“总比某人把锅烧穿三个强!”
哑女笑得淘米水都晃出来了,赶紧稳住竹筐,眼角瞥见星芽蹲在星花的木架上,正用小爪子扒拉星纹菜的嫩芽,忙喊:“星芽别捣乱,那是要留着当种子的!”
星芽委屈地“啾”了一声,蹦回星花的肩膀上,把脸埋进铁皮缝里,金粉簌簌往下掉。星花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机械爪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背,像在哄孩子。
林野把这一幕收进眼里,低头给新搭的灶台挖坑。泥土,混着草根的气息,挖着挖着,铁锹突然碰到个硬东西——是块巴掌大的铜片,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只展翅的鸟。
“这是……”他擦去铜片上的泥,花纹渐渐清晰,鸟的翅膀上还刻着个“坞”字,“难道以前这里真有人住过?”
疤脸凑过来看了看,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老周说过,几十年前有群星力工匠在这里建过作坊,后来不知为啥搬走了,原来这地方早有名字!”
阿柴举着斧头跑过来,差点踩翻哑女的淘米筐:“叫啥叫啥?是不是比‘铁花坞’好听?”
“别碰!”哑女赶紧拦住他,小心地接过铜片,“你看这鸟的翅膀,像不像星花背上的铁皮纹路?”
众人凑近一看,还真像!星花的铁皮经过星力潮汐的洗礼,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展开来正像铜片上的鸟翅膀,连边缘的锯齿都一模一样。
星花也凑了过来,独眼的红光落在铜片上,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机械爪指向林子里的一块巨石。林野会意,扛着铁锹走过去,果然在石头背面发现了个凹洞,洞里藏着个铁盒子。
打开盒子的瞬间,他们都愣住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泛黄的日志,还有一套锈迹斑斑的工具,最底下压着张地图,画着铁花坞的全貌,角落里写着行小字:“星鸟坞,以铁为翼,以花为家。”
“星鸟坞……”林野摸着铜片上的“坞”字,突然笑了,“改名字啦,以后咱这就叫星鸟坞。”
阿柴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比铁花坞好听!还带个鸟字,跟星芽的叫声多配!”
星芽像是听懂了,从星花肩膀上蹦起来,在铜片上空转圈飞,金粉洒了铜片满身,竟让那些模糊的花纹亮了些,像活了过来。
星花突然转身,机械爪抓起一根最长的木杆,往棚子顶上一插,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固定住——原来它不是在搭棚子框架,是在竖旗杆!哑女反应最快,掏出块红布,飞快地缝了只展翅的鸟,套在木杆上。
风一吹,红布鸟哗啦啦地飘,星花的铁皮反射着阳光,和红布鸟交相辉映,真像铜片上的图案活了过来。
灶坑的火生起来了,是疤脸点的,他总说自己生火最旺。火苗“噼啪”舔着柴禾,哑女把淘好的米倒进陶罐,架在火上,又往灶里添了把干松针,白烟立刻卷着松香飘向天空——这是铁花坞(哦不,现在是星鸟坞)的第一缕炊烟。
阿柴己经把铜片挂在了新搭的棚子上,正踮着脚给星纹菜浇水,嘴里哼着跑调的歌;疤脸蹲在灶台边,用树枝拨着火,时不时往陶罐里扔颗红枣;哑女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手里绣着红布鸟的尾巴,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
星花站在棚子旁,看着飘扬的红布鸟,独眼的红光里映着炊烟的影子。星芽趴在它的肩膀上,己经睡成了小毛球,金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林野靠在刚挖好的灶台边,手里转着那把铁锹,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心里像被炊烟熏得暖暖的——
原来家不是非得有华丽的屋顶,只要有搭棚子的木杆、冒烟的灶台、吵吵闹闹的同伴,还有肩膀上睡着的小毛球,就是最好的地方。
哑女突然喊:“粥好了!快来盛!”
阿柴扔下水壶就跑,差点撞翻星花的木架,星花往旁边挪了挪,机械爪还不忘扶了扶歪倒的星纹菜苗。疤脸抢先拿起最大的陶碗,却在盛粥时,悄悄把碗里的红枣都挑给了哑女。
林野端着粥碗,看着红布鸟在风里拍打翅膀,炊烟绕着它打了个圈,慢慢飘向远处的山林。星花正低头用机械爪给自己盛粥,铁皮缝里漏下的金粉混进粥里,闪着细碎的光。
“以后啊,”他喝了口热粥,甜香混着松针的味,“每天都能闻到这炊烟味了。”
阿柴嘴里塞满了粥,含混不清地应着:“那是!咱星鸟坞的粥,天下第一香!”
炊烟越飘越高,像条柔软的带子,系住了星鸟坞的清晨,也系住了这群人的笑声,在蓝天下轻轻摇晃。铜片上的飞鸟仿佛真的动了起来,翅膀裁着阳光,和红布鸟一起,守护着这方刚诞生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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