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星麦田晒成了金浪,打谷机的轰鸣声里,混着守序派和混沌派的笑骂。黄毛正和小周抢最后一捆星麦,两人拽着麦秆较劲,麦芒扎得手生疼也不肯松。李姐站在谷堆旁翻晒新收的麦粒,时不时喊一句:“轻点!别把麦壳都揉碎了!”
林野蹲在老槐树下,看着那坛埋在土里的星尘酒。去年酿的,用的是头茬星麦,掺了小艾收集的星花瓣,埋在树根下时,小周还在坛口贴了张纸条:“封坛日,星轨偏角32度,宜藏酒。”
“能挖了吗?”小艾扒着土,手指上沾着泥,眼睛亮晶晶的,“李姐说,今天的月光最适合开坛。”
黄毛不知从哪窜出来,手里攥着把锃亮的铁锹:“我来!”铁锹插进土里,“噗”地一声,带出股清甜的酒香,混着泥土的腥气,竟格外。
酒坛被抱出来时,坛身裹着层湿漉漉的青苔,小周小心地擦掉泥,露出上面的字:“岁在星鸟坞,共饮星尘酿。”字迹是去年封坛时写的,如今被酒气浸得更深,像活了过来。
开坛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琥珀色的酒液涌进陶碗,泛起细密的泡沫,星花瓣在酒里缓缓旋转,像被冻住的星子。小艾先尝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比李姐的蜂蜜水还好喝!”
守序派的人拿出精致的酒杯,倒得满满当当,杯壁上挂着酒痕,像极了星轨的残影;混沌派的首接抱起酒坛对吹,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便晕开朵浅黄的花。
“慢着喝!”李姐笑着夺下黄毛手里的坛,“这酒后劲大,去年加了星尘粉,喝多了会看见星星的。”
话音刚落,小周突然指着天空:“真有星星!”
众人抬头,明明是午后,西边的天空却缀着几颗亮星,酒液在碗里晃了晃,那些星星便像掉进了碗里,随着酒波轻轻晃动。黄毛揉了揉眼睛,笑道:“是醉了吧?我怎么看见星星在眨眼睛?”
“不是醉了。”小艾指着酒碗,星花瓣突然浮起,在碗口组成了个小小的星鸟图案,“是星尘在和我们说话呢。”
老槐树的影子里,不知何时摆了排陶碗,每碗酒里都浮着片星花瓣。守序派的人端着碗,轻声讨论着酒的醇度,说要记录在“星酿手册”里;混沌派的勾肩搭背,酒液洒了一地,却没人在乎,只是仰头大笑,笑够了就唱跑调的歌。
林野看着碗里的星鸟图案,忽然想起去年封坛时的情景。小艾把星花瓣一片一片放进坛里,嘴里数着:“一片保佑风调雨顺,两片保佑大家平安,三片……三片保佑明年的酒更好喝!”小周在旁边记着参数:“花瓣含水量17%,麦酒酒精度5.3%,混合比例1:8.5”,黄毛则蹲在地上画鬼脸,说要吓走偷酒的小兽。
原来日子真的会酿酒。那些认真的、胡闹的、算着参数的、凭着心意的瞬间,都像酿酒的料,在时光里发酵,最后酿成了这一口甘醇。
酒过三巡,小周突然起身,从包里掏出个本子,是新的星尘账。他翻开第一页,没写数字,画了幅画:老槐树下,一群人围着酒坛,有人举碗,有人傻笑,天上既有太阳又有星星,像个混乱又温暖的梦。
“今年的账,该换种记法了。”小周的脸红扑扑的,指着画说,“星尘不是数,是我们今天笑了多少次,碰了多少次碗,是黄毛抢酒坛时差点摔一跤,小艾帮他扶了一把。”
黄毛抢过本子,在旁边画了个丑丑的坛子,里面插着根吸管,写着:“混沌派贡献:抢酒三次,被李姐敲脑袋两次,记100星尘!”
小艾也凑过去,画了个举着碗的小人,旁边写:“守序派小艾,偷喝两碗,记5星尘,下次帮李姐晒麦粒抵账。”
暮色渐浓时,酒坛见了底,星花瓣沉在坛底,像颗颗小月亮。李姐收拾碗碟时,发现每只碗底都印着个淡淡的星鸟印——是去年做碗时特意刻的,平时看不出来,盛过星尘酒后,便显了形。
“明年再酿一坛吧。”小艾舔着碗底的酒渍,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要多采些星花瓣,还要让星鸟印更亮些。”
林野看着被月光照亮的麦田,风拂过,麦浪像在点头。他知道,明年的星尘酒里,会藏着今年的笑声,藏着抢酒坛的胡闹,藏着每个人眼里的光——那些被叫做“星尘”的东西,从来不是封在坛里的酒,是酿在时光里的、热热闹闹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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