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己下令彻查此事，务必要揪出装神弄鬼之人。"
皇后揉着额角，面带倦容地扫视着座下众妃嫔。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苏贵妃慢悠悠地品了口茶，茶盏与盏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臣妾听说，那歌声总往毓庆宫方向去...太子妃近日可曾察觉什么异样？"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清辞身上。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指尖在盏壁上轻轻：
"臣妾病体未愈，夜间常服安神汤，并未听见什么动静。"
这话答得巧妙，既撇清了自己，又暗示了有人在她汤药中做手脚的可能。座中几位妃嫔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皇后深深看她一眼，未再追问，只淡淡道："既然如此，太子妃就好生休养。这些事，自有皇上处置。"
从坤宁宫出来，沈清辞沿着结冰的太液池缓缓而行。阿月跟在她身后，小声道：
"娘娘，方才苏贵妃那话，分明是想把祸水引到咱们身上。听说今早还有御史递了折子，说什么'天象示警，东宫不宁'..."
"本宫知道。"沈清辞停下脚步，望着冰面上自己的倒影，"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赵珩不知何时也离了坤宁宫，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他今日穿着一件玄色暗纹大氅，领口镶着一圈墨狐毛，更衬得面色冷峻。
沈清辞停下脚步，垂首行礼："殿下。"
他在她面前站定，大氅的下摆扫过积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夜半歌声的事，"他开口，声音比往日更沉，"你怎么看？"
沈清辞谨慎地回答："臣妾以为，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哦？"赵珩挑眉，"那你可知，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就在你回宫之后，就在...有人开始怀疑你身份的时候？"
她心头一跳，抬眸看他。西目相对的瞬间，她在他眼中没有看到试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臣妾愚钝。"沈清辞垂下眼帘，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
赵珩向前一步，逼近她。寒风卷着雪沫掠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带来他身上清冽的松香。
"孤收到密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利用这些谣言，想要对你不利。"
沈清辞能看见他瞳孔中自己微怔的倒影，能感觉到他呼吸间呵出的白气拂过她的面颊。
"殿下为何要告诉臣妾这些？"
"因为孤需要知道，"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你到底是敌是友。"
这是个陷阱，还是个机会？沈清辞想起姐姐疯癫时的呓语，想起秦太监意味深长的警告，想起耳后那颗必须日日描画的朱砂痣。在这深宫里，她不能永远被动挨打。
"臣妾..."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愿随殿下查明真相。"
赵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很好。"他转身，声音随风传来，"今夜子时，毓庆宫后门。穿得暖和些。"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沈清辞缓缓握紧藏在袖中的手。阿月担忧地低语：
"娘娘，这太危险了...若是被人发现您深夜与殿下同行..."
"危险？"沈清辞望着太液池上厚厚的冰层，轻声道，"坐以待毙才是最大的危险。"
她转身往毓庆宫走去，脚步坚定："去准备两件厚实的披风，再把我那件银狐毛的护手找出来。"
"娘娘这是..."
"既然要夜探，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沈清辞唇角微扬，"我倒要看看，这深宫之中，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当夜子时，毓庆宫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沈清辞裹着一件墨色斗篷，看见赵珩只带着一个贴身侍卫，正在月光下等候。
"殿下就带一个人？"
"人多反而误事。"赵珩伸手扶她上车，指尖在她腕间停留一瞬，"你带了什么？"
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迷香、火折子，还有...一把匕首。"
赵珩低笑一声："看来太子妃，比孤想象的要准备充分。"
马车缓缓启动，驶向深宫中最神秘的角落。
（第三十三章 共探迷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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