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堂的烛火晃着,案上摆着个更复杂的“蛊轨幻方”——九只通体透明的“计时蛊”趴在算筹组成的方格上,每只蛊的腹部分别刻着数字,每隔半息就会变换一次位置,而方格边缘还刻着细微的刻度,对应着窗外的日影角度。
“这局算‘蛊轨重合时’。”墨先生指尖捏着根银戒算筹,轻轻点在方格中心,“当九只计时蛊的数字与幻方格位完全对应,且日影刚好落在刻度‘三’上时,就是‘重合时’。你我各算一次,精确到‘毫息’,谁的误差大,就算输。”
陈砚盯着蛊虫的移动规律,笔尖在纸上飞快记录:“计时蛊每半息移一格,数字按‘九、八、七……一’递减,幻方格位按‘戴九履一’排列,日影每刻移动两度,现在离刻度‘三’还有十二度,需六刻钟……”他算得极快,额角却渐渐渗出细汗——之前忽略了烛火温度对蛊虫移动的影响,当第七只蛊移到格位“六”时,速度比预判慢了半毫息,连锁反应下,后续的计算全偏了。
“你的重合时算在‘六刻零三毫息’?”墨先生突然开口,将自己的答案推到陈砚面前,纸上写着“六刻零一毫息”。话音刚落,窗外的日影恰好落在刻度“三”上,九只计时蛊的数字与幻方格位完全对应——烛火的光刚好映在案上的铜漏上,显示着“六刻零一毫息”。
陈砚的笔“啪”地落在纸上,指尖微微发颤。他不是输在算理,是输在漏了“温度影响蛊速”这个“活变数”——这正是墨先生之前说的,他的算理太“死”。
墨先生拿起陈砚的纸,用银戒算筹轻轻划掉上面的数字,动作慢却带着十足的轻蔑:“算理如织网,你只织了经纬,却漏了风穿网眼的缝隙。日影、蛊速、温度,三者互为因果,你只抓了前两者,算得再精,也是个‘残局’。”
他将纸扔回陈砚面前,算筹在幻方上一扫,九只计时蛊瞬间乱了阵脚:“我若想拿你的算例,刚才就不必跟你算这两局。你这点本事,还够不上让我动手的资格——连‘活变数’都算不透,也敢称‘懂算学’?”
陈砚攥紧拳头,刚想反驳,却见墨先生起身往门口走,走到门槛时突然顿住,背对着他道:“京城据点的机关,比这‘蛊轨幻方’多三倍变数。你若还按现在的法子算,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陈砚抬头问。
墨先生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不是帮你,是嫌麻烦——下次再在我面前摆出这种‘残局’,我没兴趣再跟你算第二遍。”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满室烛火和案上被划得凌乱的算纸。
陈砚坐在案前,盯着那行“六刻零一毫息”,心里翻涌着挫败感——这是他第一次在算理上输得这么彻底。他摸出阿蛮给的防蛊木算筹盒,打开后,清蛊草的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冷静了不少。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温度影响蛊速:每升一度,蛊速慢半毫息”,又补了句“算理需兼‘活变数’,不可守死数”。
烛火渐渐暗了,陈砚将修正后的算例收进盒里,牵着马继续往京城走。墨先生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却也让他明白——之前的算学,只够应付青泥岭的“死阵”,到了京城,面对更复杂的“活局”,还得再学。
他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轻松,多了几分凝重和坚定:不管墨先生是嘲讽还是警告,这京城的据点,他必须闯;那洛书残页,他必须找——不仅是为了沈彻,为了阿蛮,更是为了补全自己的“算理”,不再做那个“漏了变数”的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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