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京城的路,风都是红的。
阿蛮的靛蓝布袋贴在胸口,蛊引木的热度越来越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炭。木牌上的“柳”字红光顺着布袋缝渗出来,在衣襟上画了道细红线,线的尽头,正对着京城方向——那道从皇宫升起的血线,己经越来越近,风一吹,竟带着股铁锈味,是血蛊气特有的腥甜。
“陈砚哥,血蛊气在跟着我们。”阿蛮攥紧手腕上的蛊丝,银铃每隔三步就轻响一次,不像预警,更像在和什么东西对峙,“它们闻着洛书的气来的,甩不掉。”
陈砚低头看手里的洛书残页,完整的洛书图泛着淡淡的金光,可图的边缘,正被一丝红线慢慢侵蚀,像墨水里滴了血。“五”位筹的金黑纹也颤得厉害,筹子顶端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和残页的金光一起,抵着那丝红线。
“先去柳氏在京城的旧宅。”柳馆长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哑了些,手里的两块断筹用布条缠着,贴在胸口,“当年先祖被赶出京城前,在城南留了处宅子,里面有柳氏的阵谱,或许能找到对付血蛊的法子——二叔当年偷逆脉筹时,也去过那里。”
沈彻走在最前面,剑鞘上凝着层薄霜,是之前劈黑气时沾的蚀心蛊气,此刻竟被血蛊气融成了水,顺着鞘身往下滴:“血蛊气比蚀心蛊更烈,能融了逆脉气,我们得快点,别被它缠上。”
一行人加快脚步,傍晚时终于踩进了京城南门。城门口的守军眼神木讷,脸上泛着层淡红,阿蛮的银铃“叮”地响了声,蛊丝往守军手腕上一扫——丝缕黑气从守军皮肤里钻出来,一碰到蛊丝的绿光就化了,守军打了个寒颤,眼神才清明了点。
“是血蛊的‘迷心气’。”阿蛮压低声音,“没首接下蛊,只是用气迷了心智,看来放蛊的人,还没敢在城里大肆动手。”
柳氏旧宅在城南的巷子里,门是朱红色的,漆皮掉了大半,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刻着“柳府”两个字,字缝里嵌着层黑灰,是常年没人住的样子。柳馆长掏出块小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锁开了,门推开时,扬起的灰尘里,竟飘着丝淡金光——是柳氏先祖留下的正脉气,还没散。
“里面的阵没破。”陈砚的“五”位筹突然亮了,金黑纹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飘过去,“树下面有阵眼。”
院子里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刻着洛书九宫纹,纹路里泛着金光,和“五”位筹的光遥相呼应。阿松跑过去,摸了摸树干,突然叫出声:“有东西!树洞里有东西!”
树洞不大,阿松伸手掏了掏,摸出个青布包,包里裹着本泛黄的书,封面上写着“柳氏洛书秘录”,还有块小小的木牌——木牌和陈砚的蛊引木一模一样,只是刻着的“柳”字是金色的,没有一丝黑气。
“是先祖的木牌!”柳馆长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摸木牌,指尖刚碰到,木牌突然亮了,金色的“柳”字和陈砚蛊引木的红色“柳”字对着,两道光缠在一起,竟化成了道金红交织的线,往屋里飘。
众人跟着线往屋里走,正厅的地上,刻着个完整的正洛书阵,阵眼处摆着个青竹盒,线的尽头,正是盒子。陈砚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柳氏先祖的字迹:“血蛊者,洛书之逆极也,以活人血养,以洛书气引,欲化洛书为凶器。吾分洛书为二,一藏算馆,一藏皇宫血蛊池,以正脉镇之,以逆脉隔之——若洛书归一,血蛊必醒,唯柳氏血脉与正逆合流之气,可化之。”
“皇宫血蛊池?”陈砚猛地抬头,残页上的洛书图突然亮了,图的中心,竟出现了个小小的池形印记,“血蛊的源头,在皇宫的血蛊池里!”
话音刚落,阿蛮的银铃突然剧烈地响起来,蛊引木烫得她差点扔了布袋:“来了!好多血蛊气!从外面围过来了!”
沈彻立刻拔剑,剑刃的光对着门口:“是冲洛书来的!”
正厅的门突然“砰”地被撞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他们脸上泛着和城门口守军一样的淡红,眼神木讷,手里拿着黑竹筹,筹子上缠着血蛊气,“哗啦”一声,摆成了个逆洛书阵。
“把洛书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脸上的淡红越来越浓,竟慢慢渗出了血珠,“主人要洛书,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主人?”柳馆长攥紧先祖的木牌,金色的“柳”字亮了,“是你!是皇宫里的李公公!当年二叔就是和你勾结,偷了逆脉筹!”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抬手对着逆洛书阵一挥,筹子上的血蛊气突然涌出来,化成无数小红虫,往陈砚他们扑过去。阿蛮的蛊丝立刻缠上“五”位筹,淡绿光送进去,金黑纹炸开,光裹着柏树叶的白烟,往小红虫冲过去——可这次,小红虫没化,反而啃着白烟往前爬,竟把白烟啃掉了大半。
“没用!血蛊不怕柏树叶!”阿蛮的声音有点慌,蛊丝的绿光淡了点。
柳馆长突然把先祖的木牌往陈砚手里塞:“用我的血!先祖的笔记说,柳氏血脉能化血蛊气!”他不等陈砚反应,就捡起地上的断筹,往指尖划了道口子,血滴在正洛书阵的阵眼上——阵眼突然亮了,金光顺着阵纹爬,往血蛊虫冲过去。
血蛊虫一碰到金光,立刻“滋啦”响着化了水。为首的黑衣人愣了下,脸上的血珠突然爆开:“主人说了,柳氏血脉,留不得!”他抬手对着柳馆长挥过去,血蛊气像刀似的砍过来。
沈彻立刻挡在前面,剑刃一挥,把血蛊气劈成两半,可剑刃上竟沾了丝血蛊气,慢慢往剑柄爬。“小心!血蛊气能缠上兵器!”
陈砚趁机把“五”位筹、先祖木牌和蛊引木凑在一起,三块木牌的光缠在一起,金黑红三色光炸开,往逆洛书阵冲过去。“洛书归位,蛊脉同源!”他念着残页上的字,指尖的阵气往光里送,“血蛊是洛书之恶,不是洛书之主!”
三色光碰到逆洛书阵,筹子上的血蛊气立刻散了,黑衣人脸上的淡红也退了,眼神慢慢清明:“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可没等他们说话,外面突然传来阵更浓的血腥味,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惨叫一声,身体里冒出无数血蛊虫,从七窍爬出来,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是灭口。”沈彻的剑垂了下来,剑刃上的血蛊气己经化了,“放蛊的人,不想我们留活口。”
陈砚捡起地上的黑竹筹,筹子上的血蛊气己经散了,只留下道红色的纹,和残页上的池形印记一模一样。“血蛊池的方向,更清楚了。”他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残页上的洛书图,己经被红线侵蚀了小半,“我们得去皇宫,在血蛊池彻底醒之前,化了它。”
柳馆长攥着受伤的手指,金色木牌的光还在亮:“我跟你们去。”他的眼神里没了愧疚,只剩坚定,“柳氏闯的祸,该由柳氏来补——先祖的笔记说,我的血能暂时镇住血蛊池,我有用。”
阿松把算筹捡回木盒,紧紧抱着,柏树叶虽然没用了,却还是揣在怀里:“陈砚哥,我也去,我能摆阵!”
阿蛮把蛊引木塞进布袋,蛊丝缠在陈砚和阿松的手腕上,银铃的声音虽然还慌,却透着股坚定:“我也去,我的蛊丝能探血蛊气,能帮你们。”
沈彻把剑收鞘,走在前面:“我带路,皇宫的侧门,我熟。”
正厅的门再次打开,外面的天己经黑了,京城的街道上,没有一点灯火,只有那道从皇宫升起的血线,越来越亮,像条红色的蛇,缠着洛书的气,等着他们靠近。
陈砚握紧手里的三块木牌,“五”位筹的金黑红三色光,在夜色里亮得刺眼。他知道,皇宫里的血蛊池,才是真正的凶险——那里藏着洛书的恶,藏着柳氏的秘,也藏着那个幕后的“主人”。
而残页上,被红线侵蚀的洛书图里,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是之前没有的:“血蛊池开,洛书择主,正逆合流,方见真章。”
真章是什么?是洛书的真正力量,还是另一场更可怕的灾难?没人知道。
一行人往皇宫的方向走,夜色里,他们的身影被三色光裹着,像一道小小的光,要去撞那道巨大的血线——皇宫的墙,己经近在眼前,墙头上,泛着淡淡的红光,是血蛊气,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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