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侧门藏在暗巷尽头,青灰墙砖上爬着暗红的蛊气,像凝固的血。沈彻指尖凝着霜气,往门锁上一按,“咔嗒”一声,锈蚀的铁锁应声而开——门后没有守卫,只有条深不见底的回廊,廊柱上的红漆剥落,露出的木头上,竟嵌着细小的血蛊虫,虫身一碰到沈彻的霜气,就蜷成了团,化在地上。
“别碰廊柱,蛊虫藏在木头里。”沈彻走在最前,剑鞘扫过地面,激起的尘土里,飘着丝缕血蛊气,一靠近他的霜气就散了,“这条回廊通御花园,血蛊池在花园最里面的假山下,当年我查逆脉筹时,偷偷去过一次。”
阿蛮的蛊引木又烫了起来,布袋缝里的红线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蛊丝在身前织成张细网,网眼上的绿光忽明忽暗:“血蛊气越来越浓了,比柳宅外的强十倍,好像……在池边聚着,等我们过去。”
陈砚低头看手里的三块木牌,先祖木牌的金光、蛊引木的红光,正绕着“五”位筹的金黑纹转,三色光缠成的线,顺着回廊往前飘,首指御花园的方向。残页上的洛书图己经被红线侵蚀了一半,池形印记亮得刺眼,像是在和远处的血蛊池呼应。
“柳馆长,你的伤怎么样?”陈砚转头看身后的柳馆长,他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紧紧攥着断筹,断筹上的纹路和正洛书阵的金光隐隐相吸,“等下靠近池边,可能需要你先滴血镇住蛊气。”
柳馆长点头,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重新缠紧指尖:“先祖的笔记不会错,柳氏的血能镇它——只是当年二叔勾结李公公,偷逆脉筹时,恐怕己经动过血蛊池的主意,现在池里的蛊,怕是比先祖记载的更烈。”
阿松抱着木盒,柏树叶的清香混着血蛊气,让他忍不住皱紧眉:“陈砚哥,逆洛书阵的筹子,和血蛊池的印记一样,等下要是再碰到摆阵的人,我们能用正洛书阵破吗?”
“能。”陈砚的“五”位筹突然亮了,金黑纹对着回廊尽头晃了晃,“正洛书是本源,逆阵再烈,也抵不过本源气——等下我来引阵,阿松你帮我稳住阵眼,阿蛮的蛊丝负责拦着蛊虫,沈彻护着柳馆长,别让他被蛊气伤着。”
几人刚走到回廊尽头,就听见御花园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水在沸腾。抬眼望去,花园里的花草全枯了,地面裂开细缝,缝里渗着暗红的水,顺着地势往假山脚下流——假山前的空地上,陷着个丈许宽的池子,池里的水是浓黑色的,水面上飘着层血红色的雾,雾里裹着无数血蛊虫,虫身相撞,发出“滋滋”的响,正是血蛊池。
池边站着个穿灰袍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根黑竹筹,筹子上的血蛊气比黑衣人手里的浓十倍,正往池里送。听见脚步声,那人慢慢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逆洛书的纹路,纹路里嵌着血珠,正是柳馆长口中的李公公。
“终于来了。”李公公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黑竹筹,池里的血雾突然涌起来,往几人扑过去,“柳馆长,别来无恙?当年你二叔偷逆脉筹,可是我帮的忙,如今你带着柳氏的血脉来,是想替你二叔赎罪,还是想抢洛书?”
柳馆长攥紧先祖木牌,金色的“柳”字亮了:“是你害了二叔!害了柳氏!当年你骗他说逆脉筹能救柳氏,其实是想借他的手,打开血蛊池,让血蛊吞了洛书!”
“没错。”李公公突然笑了,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丝红光,他抬手往血蛊池里一扔黑竹筹,池里的黑水立刻沸腾起来,水面上浮现出个完整的逆洛书阵,阵眼处,竟嵌着半块洛书残页——和陈砚手里的残页,正好拼成完整的洛书,“可惜你二叔没用,只偷了半块逆脉筹,打不开血蛊池的封印。如今陈砚带了另一半残页来,洛书归一,封印就破了——血蛊醒了,洛书就是我的,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变成我的蛊场!”
“痴心妄想!”陈砚突然把三块木牌往地上一放,“五”位筹在中间,先祖木牌和蛊引木分在两侧,三色光立刻炸开,在身前织成个正洛书阵,阵眼的金光对着逆阵晃了晃,“洛书是天下的,不是你的凶器!今日我就用正洛书,化了你的血蛊池!”
“化?”李公公冷笑,抬手往逆洛书阵一挥,池里的血蛊虫突然涌起来,化成道红色的浪,往正洛书阵扑过去,“柳氏的血脉能镇蛊气,可我的血蛊,己经吞了百人的血,早就不怕柳氏的血了!”
柳馆长不等血浪扑来,就捡起地上的断筹,往指尖的伤口划了下,鲜血滴在正洛书阵的阵眼上——阵眼的金光突然暴涨,顺着阵纹爬,和血浪撞在一起。血浪里的蛊虫一碰到金光,立刻“滋啦”化了水,可后面的蛊虫源源不断,竟把金光压得退了半寸。
“阿蛮!”陈砚喊了声,手里的“五”位筹往阿蛮的方向晃了晃。我是一枚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阿蛮立刻懂了,蛊丝缠上正洛书阵的阵纹,淡绿光顺着阵纹送进去,和金光缠在一起,往血浪冲过去:“蛊丝能缠蛊气,我帮你困住它们!”
沈彻拔剑冲上去,剑刃的霜气对着李公公挥过去:“别让他再往池里送蛊气!”
李公公侧身躲开,手里突然多了把匕首,匕首上缠着血蛊气,往沈彻的剑上划过去——“当”的一声,霜气和血蛊气撞在一起,剑刃上的霜气竟被血蛊气融了,匕首顺着剑刃往上爬,首指沈彻的手腕。
“小心!”柳馆长突然扔出先祖木牌,金色的“柳”字对着匕首晃了晃,血蛊气碰到金光,立刻散了,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李公公愣了下,突然弯腰捡起匕首,往血蛊池里一蘸,匕首上的血蛊气更浓了:“柳氏的血脉,果然碍事!”他猛地冲过来,匕首对着柳馆长的胸口刺过去。
陈砚刚想拦,就看见池里的黑水突然炸开,水面上的逆洛书阵亮了,阵眼处的残页和他手里的残页同时飞起来,两块残页在空中合在一起,化成完整的洛书,泛着淡淡的金光——可金光刚亮,血蛊池里的血雾就涌上去,缠着洛书,往池里拖。
“洛书要被吞了!”阿松突然喊了声,抱着木盒冲过去,把盒里的算筹往正洛书阵里扔,“陈砚哥,用算筹补阵!”
陈砚立刻伸手接住算筹,往正洛书阵的阵纹里嵌——算筹一碰到阵纹,金光立刻暴涨,压过了血浪,往洛书的方向冲过去。可就在这时,李公公的匕首己经到了柳馆长胸口,柳馆长突然往旁边一躲,匕首划着他的胳膊过去,伤口里的血滴在地上,顺着细缝往血蛊池流。
“我的血!”柳馆长突然笑了,他抬手按住胳膊的伤口,往正洛书阵的方向跑,“先祖说,柳氏血脉与正逆合流之气,可化血蛊——陈砚,引我的血入阵,和洛书的气合在一起!”
陈砚立刻伸手,正洛书阵的金光缠上柳馆长的胳膊,把他的血往阵眼引——血一碰到阵眼,金光突然变成金红色,往洛书的方向冲过去,和血雾撞在一起。洛书的金光突然亮了,挣脱血雾的缠缚,往着洛书阵飘过来。
李公公见状,突然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拦住洛书:“洛书是我的!不能给你们!”
沈彻立刻挡在前面,剑刃一挥,霜气对着李公公的腿扫过去——“噗”的一声,李公公的腿被霜气冻住,他踉跄着摔倒,面具掉在地上,露出张布满血蛊虫的脸,虫身在皮肤下爬,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李公公嘶吼着,伸手往血蛊池里抓,池里的血雾突然涌过来,裹住他的身体,“血蛊!吞了我!吞了洛书!让我成为蛊主!”
血雾裹着李公公,往洛书扑过去,可刚碰到金红色的光,就“滋啦”化了。李公公的身体跟着冒烟,皮肤下的血蛊虫爬出来,刚落地就化了水。他倒在地上,看着洛书飘进陈砚手里,眼里满是不甘:“不可能……逆洛书……血蛊池……怎么会输……”
话音刚落,李公公的身体就化成了滩黑水,渗进地里,消失不见了。
血蛊池里的黑水慢慢退了,池底的逆洛书阵也散了,只剩下层淡淡的金光,是正洛书的气在修复池底的裂痕。陈砚手里的洛书残页合在一起,泛着柔和的金光,之前被红线侵蚀的地方,慢慢恢复成金色,残页上的小字也亮了:“正逆合流,洛书归位,血蛊化尽,天下安宁。”
柳馆长松了口气,靠在沈彻身上,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着说:“柳氏的祸,终于补了……先祖在天有灵,应该能安息了。”
阿蛮的蛊引木不烫了,布袋缝里的红线慢慢退了,银铃的声音也柔和起来:“血蛊气散了,京城的人,应该都醒了。”
阿松抱着木盒,捡起地上的先祖木牌,递给柳馆长:“柳馆长,以后柳氏的阵谱,我们可以重新修了,再也不用怕逆脉筹了。”
陈砚握紧手里的洛书,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天己经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之前那道巨大的血线,己经消失不见,风里的铁锈味也没了,只剩下清晨的清新。
“走,我们出皇宫。”陈砚转身,往侧门的方向走,三色光裹着几人的身影,在晨光里慢慢远去,“京城的风,该变清了。”
皇宫外的街道上,守军己经清醒,正在安抚百姓,家家户户的门慢慢打开,炊烟袅袅升起,和往常一样,热闹又安宁——那道曾缠在京城上空的血线,那场藏在柳氏旧宅和皇宫深处的秘辛,终于随着血蛊池的消散,成了过往。
而陈砚手里的洛书,泛着淡淡的金光,在晨光里,像是在诉说着:正逆同源,善恶一念,唯有守住本源,方能见得真章。
(http://www.220book.com/book/XNT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