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成员的尸身刚被抬入殓房,暗卫便在其中一人的靴底发现了异样——一枚刻着“文”字的青铜令牌,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被过无数次。
“文?”沈寒清捏着令牌在指尖转了两圈,目光陡然锐利,“查遍朝中带‘文’字的官员,尤其是与吏部沾边的。”
三日后,暗卫呈上的卷宗里,吏部主事刘文彦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此人年近西十,平日里沉默寡言,总躲在同僚身后,谁也想不到他会与影阁勾连。
“刘主事?”谢临舟翻看卷宗,指尖点在“三年前因考评失利被贬三级”处,“看来是怀恨在心,才给影阁当了眼线。”
沈寒清冷笑一声,将卷宗拍在案上:“明日是皇后生辰宫宴,正好请他‘赏脸’。”
宫宴当晚,鎏金宫灯映着满殿锦绣。刘文彦缩在角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他今早收到密信,影阁阁主让他在宴上给新帝的酒里动手脚,事成之后许他复职升阶。
殿中歌舞正盛,谢临舟端着玉壶,笑意温和地走向刘文彦:“刘主事,许久不见,怎的躲在这里独酌?”
刘文彦猛地抬头,见是素来温和的丞相,强作镇定道:“丞、丞相说笑了,臣只是不胜酒力。”
“哦?”谢临舟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可我怎么听说,刘主事近日与‘老朋友’往来密切?比如……总在三更天敲你后窗的那位?”
刘文彦脸色霎时惨白如纸,酒水泼洒在锦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此时沈寒清正陪着新帝向群臣敬酒,走到刘文彦面前时,故意顿步:“刘主事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嫌弃本宫的酒不好?”他将新帝的酒杯往前递了递,“陛下的酒,你也敢不接?”
明黄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刘文彦看着那杯酒,又瞥见沈寒清眼底的寒意,终于崩溃。他“噗通”跪倒在地,膝行着去抓沈寒清的袍角:“王爷饶命!是影阁逼我的!他们说若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
满殿哗然。沈寒清踢开他的手,厉声喝道:“拿下!”
暗卫从梁上跃下,铁链锁住刘文彦的刹那,他忽然疯喊:“影阁阁主说了!你们护不住这江山!他手里有先帝密诏,能证明新帝并非正统!”
这话如惊雷炸响,谢临舟脸色微变,却见沈寒清眼中毫无波澜,反而朗声道:“先帝密诏?正好,今日就让诸位大人瞧瞧,什么叫真正的伪造!”
他拍了拍手,殿外走进两名暗卫,捧着一个锦盒跪下。打开时,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圣旨,玉玺印鉴清晰可辨——正是先帝册封新帝的遗诏,边角处还留着谢临舟当年为防篡改,特意烙下的火漆印。
“刘文彦,”谢临舟捡起地上的酒壶,倒出些酒液在银盘里,银盘瞬间泛黑,“你以为影阁真会保你?他们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弑君,再让你顶罪罢了。”
刘文彦瘫在地上,看着泛黑的银盘,终于明白自己只是枚弃子,嚎啕大哭起来。
宫宴未散,沈寒清己带着暗卫抄了刘文彦的家。在其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一叠密信,其中一封提到“西郊乱葬岗藏有影阁粮仓”,墨迹尚未干透。
“去看看。”沈寒清翻身上马,谢临舟亦紧随其后。
乱葬岗的月色比别处更冷,腐臭气息里混着麦香。沈寒清勒住马缰,看着前方隐约的灯火,对谢临舟道:“你带一半人绕后,我从前门闯。”
谢临舟却拉住他的缰绳,指尖泛白:“我与你同去。”
“听话。”沈寒清捏了捏他的手腕,“他们要的是我这条命,你留着给我收尸。”
谢临舟眼眶微红,却终是松了手:“万事小心。”
沈寒清率人踹开粮仓木门时,影阁阁主果然在。他坐在粮堆上,把玩着枚玉佩,见沈寒清进来,慢悠悠起身:“摄政王倒是比我想的更急。”
“先帝密诏呢?”沈寒清剑锋首指他咽喉。
阁主大笑:“烧了!不过没关系,天下人只信他们愿意信的——比如,新帝是你伪造遗诏推上去的野种。”
剑光与掌风在粮仓里炸开,沈寒清的软剑如银蛇游走,阁主的掌法却比上次更狠辣。激战中,沈寒清故意卖了个破绽,任由对方的掌风擦过肩头,趁其近身时,软剑陡然回卷,缠住阁主的手臂。
“噗嗤——”剑尖刺入血肉的声音在粮仓里格外清晰。
阁主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剑,咳出血沫:“你……”
“你说对了一半。”沈寒清抽出剑,血珠溅在他脸上,眼神冷如冰霜,“这江山,确实该护,但不是为了先帝的嘱托,是为了……”
他话音未落,谢临舟己带人闯进来,看到他肩头的血迹,脸色骤变:“你受伤了!”
沈寒清按住他要上前的脚步,对暗卫道:“把尸体处理干净,对外只说刘主事贪赃枉法,畏罪自戕。”
转身时,他忽然踉跄了一下,被谢临舟稳稳扶住。月光从粮仓破洞漏下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处沾着血,一处泛着白,却攥得格外紧。
“回去。”沈寒清声音发哑,“宫宴还没散,陛下该等急了。”
谢临舟嗯了一声,半扶半抱着他往外走。身后粮仓燃起熊熊大火,将影阁最后的据点吞噬,火光映在两人背影上,像一道烧不尽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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