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清将谢临舟安顿在床榻内侧，反手扣上房门的三道暗锁，转身时，掌心的“影阁”令牌己被冷汗浸得发滑。他想起方才谢临舟虚弱的话——那本《百草毒经》竟是谢伯父的遗物，而令牌背面的半朵梅花，恰与谢临舟贴身戴的玉簪能拼合成整朵，这其中的牵连，远比他想的更复杂。
“哐当——”院门外传来木栅栏被撞碎的巨响，影阁的人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沈寒清抄起墙角的长弓，箭矢上淬了谢临舟配的麻药，这是他们平日用来对付野兽的法子，此刻却成了救命符。
他伏在窗沿，借着月光看清院外的动静：七八名黑衣人手持长刀，为首那人脸上有道刀疤，正用刀柄猛砸主屋的门。“沈公子，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刀疤脸的声音粗哑如砂纸，“影阁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沈寒清没应声，瞅准空隙射出一箭，正中刀疤脸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长刀落地，他身后的人立刻举盾戒备，火把的光在盾牌上晃得人眼晕。
“里面的人听着！”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谢临舟藏着《百草毒经》的残页，那是影阁的东西，不交出来，这屋子连带你们俩，今晚都得烧成灰！”
残页？沈寒清心头一动，回头看向床榻。谢临舟不知何时己挣扎着坐起，正从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边角都磨卷了。“他们要的……是这个……”他声音发颤，指尖捏着纸页微微发抖，“我爹临终前说，这几页记着解毒的法子，让我藏好，别被影阁的人找到……”
沈寒清刚要说话，房门突然被炸开一道裂口，浓烟顺着缝隙灌进来。他立刻扑过去用布巾捂住谢临舟的口鼻：“别怕，我早让家丁去报官了，再撑片刻。”
这时，刀疤脸在外头狂笑：“别等了！官府的人被我们引去城西了！沈公子，你要是把谢临舟交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沈寒清将谢临舟往床底推了推，自己则拎起长弓走到裂口旁，冷声道：“要人没有，要命一条！但你们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他话音刚落，一支火箭“嗖”地射穿窗纸，擦着他的耳际钉在梁柱上，火星立刻舔上了帐幔。谢临舟急得去扑火，却被沈寒清按住：“别动！”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突然吹亮，“你们不是要残页吗？在这！”
火折子的光映出他手中的残页，黑衣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就在他们探头的瞬间，沈寒清猛地将谢临舟往床底一按，自己翻身跃出窗口，同时将火折子扔向对方的火把堆——他早就在院角堆了些干燥的艾草，此刻遇火瞬间燃起浓烟，呛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沈寒清！”谢临舟在床底嘶吼，声音都破了音。
沈寒清在浓烟中挥剑砍倒两人，后背却被划了一刀，他踉跄着退到柴房，故意撞翻了油桶。“想拿残页？来追啊！”他边跑边喊，引着剩下的黑衣人往柴房方向去——那里有谢临舟埋的炸药，是以前防山贼用的，威力不大，却足够制造混乱。
谢临舟从床底爬出来时，嘴里全是土。他捂着小腹的伤口，跌跌撞撞摸到墙角的药箱，抓起一把解毒粉就往院外冲。浓烟中，他看见沈寒清被刀疤脸逼到柴房角落，长剑都被打飞了。
“住手！”谢临舟扬手将解毒粉撒过去，那粉末遇火瞬间炸开白雾，黑衣人顿时咳嗽不止。沈寒清趁机夺过刀疤脸的长刀，反手架在他脖子上：“都别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这次是真的官府人马到了。谢临舟腿一软，被沈寒清及时扶住。他看着沈寒清后背渗血的伤口，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傻不傻……”
沈寒清擦了把他脸上的灰，笑了笑，声音带着喘：“不傻怎么护着你？”他低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刀疤脸，又看了看谢临舟手里的残页，“看来这账，还得慢慢算。”
火把的光驱散了浓烟，也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掌心的血混在一起，却握得格外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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