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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营司初立,暗手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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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的仪仗带着朔方城的尘土与林知味那份沉甸甸的《开源疏》离去,城内的氛围却并未真正轻松下来。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较量,从此刻才正式开始。朝廷的批复尚需时日,但北疆的困境却刻不容缓。

镇北侯李承泽展现出了其果决的一面。在等待朝廷明旨的同时,他授予林知味“便宜行事”之权,允许他在不违反军纪大原则的前提下,先行试点筹备“军需营造司”。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林知味的能力,也是赌他李承泽的识人之明。

有了侯爷的默许,林知味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在朔方城外划出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区域作为营造司的初始基地,这里靠近水源便于加工,又有险可守。赵铁柱带着护卫队日夜监督,招募来的第一批军户子弟和部分轻伤员作为基础劳力,开始平整土地,修建简易的工坊和仓库。

与此同时,林知味与沈千的会面愈发频繁。两人在司马府的书房内,对着地图和清单,常常商议至深夜。

“皮毛处理,关键在于鞣制。北地传统法子粗糙,皮板硬,味道重,卖不上价。”林知味指着草图上的鞣制工坊区域,“我设计了几种新的药水配方,利用本地常见的树皮、矿物,或许能改善质量和效率。”

沈千眼神发亮:“若能成功,其利倍增!销路包在沈某身上!”

“药材亦是如此。”林知味继续道,“不能只卖原材料。我知晓几种成药方子,比如针对风寒、金疮的,若能制成便于携带和使用的药粉或药丸,价值更高,也更利于军中使用。”

苏芷兰也被林知味请来参与此事,她精通药理,对林知味提出的“成药”概念极为感兴趣,两人结合古今智慧,开始尝试改良和确定配方。

最让沈千震惊的,是林知味对盐业的规划。他不仅提出了利用日光和风力加速蒸发结晶的盐田法,更画出了一套看似复杂却原理清晰的“过滤提纯”装置草图,信誓旦旦地说能将略带苦涩的青盐变得洁白纯净。

“此盐若成……林兄,你这是要动摇河东盐池的根基啊!”沈千半是惊叹半是忧虑。

“非也,”林知味摇头,“我们规模小,只为满足北疆军民所需,最多余量销往周边,触及不到那些大佬的根本。但对我们而言,却是解决了大问题。”

就在营造司的筹备如火如荼地进行时,阴影也随之而来。

首先是一些流言蜚语在朔方城的商界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军方要自己下场做生意了!”

“与民争利啊!这让我们这些本分商人怎么活?”

“还不是那个林司马搞出来的?一个厨子,懂什么经商?”

“据说他跟沈家勾结,要把北疆的利润都吞了!”

这些流言背后,显然有推手。一些原本与军方有采买往来,但在严彪案后利益受损,或单纯看不惯沈家借此机会坐大的商号,开始暗中串联。

紧接着,实际的阻碍出现了。

营造司需要大量收购初皮、粗盐和药材原料,但几家原本的主要供应商,却忽然以“货源紧张”、“需要现银结算”等理由,要么提价,要么拖延交货。负责采购的沈家伙计回报,有人在暗中抬价扫货,故意制造紧张。

同时,赵铁柱也来报告,营地附近夜间出现了不明身份的窥伺者,虽然被护卫队驱离,但显然有人不想让营造司顺利建成。

“林兄弟,肯定是那帮眼红的家伙搞的鬼!”赵铁柱愤愤道,“让俺带人去查,看是谁在捣乱!”

沈千也面色凝重:“林司马,来者不善。这是想从源头和外围掐死我们。”

林知味站在刚刚垒起地基的工坊前,看着远处苍茫的群山,眼神平静。这些阻力,在他意料之中。任何变革,都会触动原有的利益格局。

“赵大哥,加强营地戒备,尤其是夜间,可采用轮哨与暗哨结合。但若无确凿证据,不可与外人轻易冲突。”

“沈公子,原料之事,不必局限于朔方城。你可派人往更偏远的部落、村寨收购,价格可稍高一些,我们要的是稳定和长期的渠道。另外,我们自己也要尽快掌握核心加工技术,只要我们的成品足够好,就不怕别人卡脖子。”

他沉着地分派任务,没有丝毫慌乱。他知道,此刻退缩,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被送到了营造司营地——十几车品质低劣、甚至有些己经发霉的皮子,送货的人丢下货就跑,声称是“隆昌号”旧债抵充的军需物资。

这分明是恶心人,也是挑衅。

赵铁柱气得就要带人去追,被林知味拦住。

他看着那些几乎无法使用的皮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

“正好,拿来试验我新想的‘废物利用’之法。”

他召集工匠,尝试将这些废皮粉碎,混合胶质和植物纤维,试图压制成一种坚韧的“复合皮革”,用于制作士兵的护腕、靴底等次要部位。

第一次尝试虽然粗糙,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对手的刁难与破坏,反而成了他试验和突破的动力。

然而,林知味也清楚,这些小打小闹的阻碍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浪,恐怕还在后面。他必须让营造司尽快拿出实实在在的成果,才能站稳脚跟。

他将目光投向了最初计划中,最容易见效的一环——军粮改良。他要在第一批“压缩烤馕”的基础上,加入肉粉、油脂和盐,制作出热量更高、更便于携带的真正意义上的压缩干粮。

他要让所有质疑的人看到,他林知味带来的,不仅仅是账本和生意,更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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