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窗外的虫鸣断断续续。林晓鱼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的纹路，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
林楚楚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进来，看到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将果盘放下，拿起一颗草莓，语气状似随意：“还在想周明宇的事？”
林晓鱼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与微弱的希冀：“楚楚，如果我生下孩子，他真的会把爸爸的东西还给我，让我见妹妹吗？他……会不会回头？”
林楚楚在心里嗤笑她的天真，脸上却摆出同情的神色：“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她轻轻咬了一口草莓，汁液像血一样红，“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总要为自己……和孩子，搏一个未来。”
“试试”二字，被她说得轻巧，却在林晓鱼心中激起涟漪。是啊，万一呢？她抚摸着小腹，那点孤注一掷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林楚楚看着她重燃希望的眼神，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鱼儿，正要咬钩了。
另一边，陆泽的居所。
门在身后合拢，将世界隔绝。苏青青被他一路拽回来，脚步踉跄，此刻只能靠着墙壁微微喘息，脸上泪痕未干。
“陆泽……”她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去拉他的衣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祈求一点怜惜。
陆泽侧身避开，眼神疏离得像看一个陌生人。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动作不紧不慢，带来的压迫感却让空气几乎凝固。
“苏青青，”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是！我愿意！”苏青青急忙点头，泪珠滚落，“陆泽，我只求你对我好一点，哪怕只有对林晓鱼的百分之一……”
“爱不是索取，”陆泽打断她，目光如冰冷的探针，首刺她心底，“是证明。证明你给我的一切，包括你的尊严和忠诚，都毫无保留。”
他微微后靠，审视着她：“现在，证明给我看。”
苏青青僵住了。他不需要动手，甚至不需要提高声调，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就让她感觉自己被彻底剥开，无所遁形。他剥夺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作为一个爱人，最后一点祈求温存的资格。
内心挣扎的风暴在她眼中激烈上演。理智在尖叫着逃离，自尊心像被踩碎的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旦低头，将永远失去与他平等对视的资格。
可当她抬起眼，看到他那张冷峻却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所有的理智和自尊都在瞬间土崩瓦解。爱意，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甚至带着自毁倾向的爱，像汹涌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她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仿佛烫伤了她自己的灵魂。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一个字，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也碾碎了她最后的底线。
陆泽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脸上却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勾起一抹极淡、却极致冰冷的嘲讽。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地、如同被抽去筋骨的模样。那眼神里，先前或许还有一丝对待活物的审视，此刻己彻底被一种全然的鄙夷所取代。
“果然。”他轻嗤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苏青青，你真让我看不起。”
他早就知道她会答应。他看透了她那点可怜又可悲的爱，并毫不留情地利用它，将她踩进泥里。而她，果然如他所料，甚至比他预期的更加不堪，连一丝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他鄙夷的，正是她这份毫无底线、飞蛾扑火般的爱。这份爱，在他眼里，是廉价、是犯贱，是她原罪般的证明。
苏青青清晰地接收到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的心防。她瘫在地上，连哭泣的力气都己失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陆泽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转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以后，安分守己。”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将他的影子拉长，完全覆盖了她蜷缩的、如同破败娃娃般的身影。他用最残忍的方式，验证了她的爱，也彻底碾碎了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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