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神朝的金色神舟横渡星河，将少年带回了那片冰冷的神朝疆域。
少女的嘶吼与泪水，终究没能留住她哥哥的最后一丝温度。
不久后，神朝深处一座幽暗的祭坛上，少年被钉在一座巨大的阵图中央，神焰灼烧，仙光淬炼，只为磨灭他那身与生俱来的仙道气运，将其炼化为一枚无暇的‘天命丹’。
姜凡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具冰冷的少年残余尸体旁。
尸体已有变成残渣，周围萦绕着怨气与不散的悲凉。
姜凡静静伫立，眸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和。
他看到了羽化神朝使者的傲慢与贪婪，看到了少年妹妹那从玩闹到仇恨的转变，更看到了这背后，一条因他当年随手种下的因果，而衍生出荆棘密布的未来。
“恨，也是一种养分。但这还不够。”
姜凡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中。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混沌气，轻轻点在少年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没有法则的轰鸣。
那具残渣的尸体上，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淡金色光点，从眉心缓缓飘出。
它带着少年一生的记忆、不甘与残存的仙道印记，渺小得如风中残烛。
这便是他的残魂。
寻常人看不到，便是大帝也难以捕捉。
但姜凡的指尖，却有一片微缩的混沌漩涡浮现，将那缕残魂温柔地包裹。
“以我道，温养你残魂，逆轮回，争一线生机。”
姜凡双目微阖，混沌气流转，开始以无上法则温养这缕残魂。
他的虚天之道，包容万法，逆转阴阳，自成一界。
在这片微缩的混沌界域中，时间流速与外界迥异。
外界一日，界域一年。
姜凡开始以自身道果为基，以混沌气为炉，一遍又一遍地淬炼、滋养这缕残魂。
磨灭其上的怨气，稳固其本源印记，剔除羽化神朝烙印下的枷锁。
他要做的，不是简单的起死回生。
因为强行复活死者，会遭天谴，会破坏天地平衡，甚至可能让这缕残魂变得残缺不全，沦为只知复仇的傀儡。
他要的，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天地气运流转的节点，将这缕早已被磨砺得近乎纯粹的残魂，重新点燃，化作一朵相似的花，开在未来的时空里。
或许多年后，北斗星域，抑或某个未知的古地，会诞生一个拥有相同灵魂印记，却不再背负那段惨痛过去的全新生命。
他会继承前世的道缘，却拥有新的人生。
……
星河流转，岁月如刀。
自哥哥被羽化神朝掳走，已过去三千载。
北斗东荒，曾经那座埋着少年残魂的荒山，如今已化作一片血色废土。
而此刻，北域一座名为“断情崖”的绝地之巅，正立着一个白衣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眼尾却已染上霜色。
乌发用断剑束起，腰间悬着一柄染血的青铜匕首，每一步踏在崖石上，都震得山风呜咽。
“噗…”
她突然咳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浮着丝丝缕缕的金色锁链。
这是羽化大帝在她识海种下的‘天命印’，三千年了，始终如跗骨之蛆，阻碍着她突破准帝境。
“哥哥……”
她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这些年，她踏平了十七个羽化神朝的分舵，斩了九位大圣，却始终寻不到哥哥。
“道在心中……”
忽然，风中飘来一句熟悉的低吟。
少女浑身剧震，猛然转头。
崖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者。
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拄着根竹杖，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像极了记忆中那个在老槐树下讲学的先生。
“你……你是谁？”
少女下意识握紧匕首，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分毫。
老者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混沌气，将她所有的杀意都温柔地化解了。
“一个路过的先生罢了。”
姜凡笑了笑，竹杖轻点地面，崖石上竟绽开一朵青莲虚影。
“三千载了，你心中的恨，该化作道了。”
少女瞳孔收缩：“你知道我？”
“我看过你的过去，也见过你的未来。”
姜凡并不解释，只是抬手，一卷非金非玉的古经浮现在他掌心。
经卷表面流转着混沌光，每一页都空白一片，却又仿佛写满了天地至理。
这是他花费三千年时间，为狠人大帝特意推演出来的合适功法。
他将经卷抛向少女，“此经名《无妄》，取‘无妄则刚，至纯则道’之意。”
少女接住经卷的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
空白经卷在她神识中自动展开，浮现出一行行金色古字：
“心若冰湖，剑若寒星，斩尽前尘，方见真我……”
“以恨为薪，以道为火，炼我残魂，铸我新生……”
“待你证道之日，自会明白，何为‘相似的花’，何为‘不灭的因果’。”
姜凡的身影开始模糊，最后留下一句话：“去吧，你我因果已了。你的路，在更远处。”
话音消散，老者与竹杖皆化作光点，没入虚空。
少女呆立崖边，望着掌心的《无妄经》，泪水无声滑落。
她终于明白，当年先生说的“有缘相见”，不是承诺，而是早已写好的因果。
……
此后百年，北域有一位名为‘无妄’的白衣女修横空出世。
她修《无妄经》，不拜圣地，不入古族，只在断情崖下闭关。
百年后出关那日，她一剑斩碎了羽化神朝镇守北域的三十三座神城。
神朝大圣出手，她立于云端，白衣染血，却笑得灿烂：“尔等杀我兄，毁我家，今日便用尔等血，祭我道！”
那一战，她以准帝之境，硬撼三位大圣，逼得羽化神朝当代神皇亲自出手。
结果，神皇被她一剑洞穿眉心，神魂俱灭。
“从此，天上地下，再无羽化！”
她立在神皇宫废墟上，声音传遍星域。
自此，她不再隐藏，不再蛰伏。
有人见她在星空古路横推万族天骄，有人见她在生命禁区独战禁区至尊，有人见她站在帝路上，一剑劈开前路荆棘。
她的道，纯粹如冰，锋利如剑。
她的战，酣畅淋漓，震慑万古。
直到许多年后，有人在北斗星域一处无名山谷，见到一座青石碑，上面刻着：“以恨证道，以道化莲。相似之花，终会绽放。”
而碑前，一个白衣女子静立，眸中映着漫天星辰，恍若当年那个在老槐树下听先生讲学的少女，又恍若早已超脱因果的狠人女帝。
剑挑残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XRG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