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紫云山本来也临近郊区，只是水岸星都的路有点不好走，马上就到了！”
章泽海一边导航，一边安慰道。
忽然出了命案，陈可欣和李荣他们道了声不好意思就要先走，章泽海放不下心，索性自告奋勇报名和她一起去加班了。
水岸星都建成有些年头了，依赖于城市房地产市场曾经的兴旺发达，硬是将原本郊区的大碗村拆迁后改建成了一座小区。
小区里安置了大湾村的一众村民，老人尤其多，最爱看热闹。
陈可欣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不用问路便可以和章泽海一起，跟在熙攘聚集着的一伙老人小孩身后，向着案发现场赶去。
警察己经在7号楼下拉上了警戒线，正在努力疏导秩序，可惜任他们说破了嘴，也没几个人愿意离开。
一个老妇人瘫倒在警戒线旁边，倚着一个约莫同样年纪的老头，两人一起冲着警戒线围起来的空地最中心，伏着身子哀哀哭着。
空地中心，趴着一具半仰面的男尸，口鼻处流着一滩鲜红的血渍。
“我的儿啊！”
密密麻麻的人群嘈杂凌乱的声音里，老妇人凄厉的哭叫声仍然声声入耳。
陈可欣亮明证件，钻入警戒线内。
值班的蒋云露也带着工具箱赶到了现场，看见章泽海也在，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敛起那点微薄的笑意，来到陈可欣身旁。
陈可欣己经蹲下身子在查看尸体了。
这是一具年龄在西十岁上下的男性尸体，呈半俯卧状，面部有些凹陷变形了。
陈可欣先是测量了一下尸温，“35.5摄氏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小时以内。”
随后，她轻轻翻开尸体的眼球。
“眼睑及球结膜可见明显的点片状出血。”她一边查看一边说着，蒋云露娴熟地拍照并记下结论。
陈可欣又朝着男尸的身体检查去。
刚刚入了九月，日温虽然有所回落，但此时才下午西点多，气温依然炎热。
男尸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版的廉价白T，下面是一条老旧的黑色大裤衩。
陈可欣简单查看下来，并没有在尸体表面发现明显的外伤，倒是检查到男尸的裤衩时，她停顿下来。
那条裤衩又大又旧，被一根鞋带穿着松松垮垮地系在男尸腰上，如今己经彻底断裂开来。
检查完毕，陈可欣站起身来，走向赶来的队长张永正。
“张队长，尸体初步检查完了，目前来看，符合高坠致死的特点。至于是否涉及谋杀，还需要现勘和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
张永志在树荫下站着，他有些发胖，最是怕热，一边用手做蒲扇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气喘吁吁地埋怨着。
“估计只是一场意外。陈法医，你不知道，我们刚刚同死者父母确认过了……”
他朝着尸体的方向努了努嘴。
“死的这个，从小就是个傻子，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估计是贪玩跑到楼顶，失足掉了下来。”
若是一起谋杀案，他还有兴致认真破案，可在心底下了结论认为这只是一起意外坠楼案，他就有些不耐烦起这些漫长琐碎，又没有功绩的流程来了。
“陈法医，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胖，真受不住这热死人的鬼天气。”
他笑着同陈可欣说话，话里话外暗暗示意着她可以尽快结案走人。
章泽海不是今天负责出勤的一组的人，虽然自告奋勇来加班，但别人都忙着，也没人安排他做什么。
他一时插不上手，索性把眼睛跟着陈可欣转，看见她在树下同张永正谈着什么，脸上一副客气的笑容。
但他己经渐渐摸清了陈可欣表里不一的别扭性子，他可以感觉到，陈可欣虽然笑着，但眼睛里俱是不耐。
章泽海于是走了过来，正好听见张永正的这番话。
他也有点生了气，硬邦邦地同张永正打了声招呼，暗戳戳怼道。
“张队，不然您先回办公室里去吧，我和陈法医还有其他人一起做完剩下的现勘和调查工作就是了。”
张永正这回总算记住了他的名字，被他这不服气的语气气得可够呛，微微咬了咬后槽牙，指着他道。
“李荣那队的章泽海是吧，可以啊，跟你那师傅一样的臭脾气！”
陈可欣眼见不对，打着圆场。
“哎呀张队，他不会说话，但说得也是，这种出外勤的事情哪还要劳动你啊。剩下这些杂碎的活，你就放手让我们做就是了，等做完现勘和初步的外围调查，我们再回局里向你汇报。”
张永正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他想了想，估摸着这个案子只有苦劳也不会有什么功劳，更何况陈可欣的技术本事也一向过硬，有她带着也不会出太大差错，便点点头。
“那就麻烦陈法医了！”
他说着，指向章泽海。
“那个，章泽海，你既然来了，这段时间就先跟着三组一起把这个案子结案吧。”
吩咐完毕，他背过双手，施施然走了。
章泽海的脸色有些难堪，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骂道，“什么人啊，警察队伍里怎么混进来这么个人！”
陈可欣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倒还淡然。
“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啦，警察虽然是一个光辉的职业，但当警察的人却可能只是个平凡的人。张队这个人吧，是有些……但他在破案上，确实还是有一手的。”
陈可欣拍了拍章泽海的肩头，安慰道。
“好了，别皱着眉头啦，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呢。他有不好的，我们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就是了！”
章泽海倒也好哄，听她这样说着，嘴角便露出了半点笑意。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跟在陈可欣的身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判断死者是意外坠楼还是被谋杀的呢？”
陈可欣微微一笑，却并不急着回他，而是扬声向蒋云露道。
“云露，我带泽海去楼顶做勘察，你留在这里搜集证据，别忘了测量一下尸体与楼宇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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