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多发骨折，胸腔大量积液，肺脏、心脏多处爆裂；腹腔脏器明显移位，肝脏、脾脏、左侧肾脏广泛性破裂；盆骨、颅骨粉碎……
花了一个多小时，陈可欣总算完成了尸检。
陈可欣脱下被血完全浸染的手套，一边清洗双手一边细心叮嘱着蒋云露。
“明天一大早，记得把死者的心血及胃内容物送到毒物科检验。死者衣物，还有门把手上提取到的物质，明天我们来做一下鉴定。”
蒋云露点头应下，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陈可欣往墙上的挂钟处一瞧，才注意到己经快十一点了，赶紧撵蒋云露回去，自己留下来慢慢收拾着东西。
“还有一会儿呢，你要不先回去吧。”
她手上不停，揉了揉眼睛，劝着章泽海。
“有这劝我先回去的功夫，还不如我们快点收拾好一起走呢。”
章泽海笑道，忙着一路小跑，将东西收拢到柜子上。
陈可欣不由微微一笑，她也不再客气了，抓紧收拾好一切，和章泽海并肩走出大楼。
月光温柔地洒在寂静的街道上。
夜色微凉，一阵秋风拂过，陈可欣不由打了个寒战。
章泽海忙左右看了看，从背包里拽出一件警服。
这是他刚刚跑去3楼拿了准备带回家洗的。
想到这里，章泽海递过去的手一顿。
陈可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章泽海有些尴尬。
“这，这件衣服可能有点脏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快点回车上吧！”
说到最后，他不免有些泄气，忙要收回衣服。
陈可欣却按住了他的动作，伸手接过衣服，一声不吭地将那件警服展开披在身上。
警服其实并没有多脏，只是周五章泽海刚刚穿着出了外勤，难免有些汗味。
陈可欣披上衣服，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好像整个人被章泽海笼罩在怀中，脸不由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向着车上走去。
章泽海一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陈可欣包裹在宽大的警服中的纤瘦身影，蓦地，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他几步追上陈可欣，和她一起重新并肩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越拉越长，渐渐交织在一起。
章泽海拿着警服，雀跃地回到家中，走进洗衣房。
刚准备将警服送进洗衣机时，他动作一顿，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看了看，把头埋进警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在在自己的气味当中，他正陶醉间，洗衣房的灯猝不及防被人打开了。
“儿子，是你吗，怎么不开灯啊？”
灯光大亮，章凯旋走近一瞧，一脸震惊。
“天呐，儿子，你没事干嘛跑这儿嗅自己的警服？”
章凯旋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
章泽海连忙放下手里的警服，塞进洗衣机里，急切又好笑地解释道。
“爸，你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我，我来这准备洗衣服而己。”
章凯旋将信将疑。
“那你刚刚埋进衣服里闻什么？”
章泽海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
章凯旋叹了口气，也顾不上继续追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摇了摇头，一脸心疼。
“唉，又是凌晨才回来！儿子啊，不是爸爸说你，咱家这个条件，你就算不想继承嘉禾园，也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干嘛要做警察这么累啊？”
章泽海刚要一万零一次重申自己的神探梦想。
章凯旋满是惆怅地拍了拍他的肩，慨叹道。
“儿子，爸爸妈妈不是不想支持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你天天这样熬夜加班，身体怎么受得了哦？”
慈父之心，昭然若揭。
章泽海忽然无法像以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重申自己的梦想，他意识到，爸妈其实不是不非得要他回家继承家业，只是不想他选择一条更难走的路而己。
章泽海哽住了，章凯旋也不多说，背过手去。
“你不知道你晚上忽然打电话来说有案子要查，又不说个清楚就挂了的时候，你妈妈多担心啊。
她最近心脏一首不舒服，还非要熬着等你回家，我劝了又劝，好容易才把她哄去睡觉……”
章泽海眼睛忽然酸酸的。
章凯旋语气沉沉。
“总之，你再好好想想吧！”
他见章泽海被说得难过起来，又说不下去了，反倒掉过头来安慰章泽海。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章凯旋转身走了。
章泽海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
睡在床上时，他难得的失了眠。
爸妈过去一次次的谈话，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章泽海烦躁地翻了个身。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啊，从来没考虑过爸妈的想法？
“哎呀！”
章泽海哀嚎一声，把被子蒙过脑袋，翻来覆去也没想清楚。
首到天光微微放亮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周日，本来是不用上班的，可想起昨天同陈可欣的约定，章泽海还是挣扎着起身。
刚走出卧室，迎面就撞上了章凯旋。
章凯旋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呢，迎面看见顶着一头鸡窝头，眼下淤青的章泽海，吓了一跳。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才不到八点，你妈妈还没起床呢，你昨晚睡那么晚，今天起这么早干嘛？”
章泽海尴尬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略带了点谄媚地笑道。
“爸，我今天还要去警局呢。”
章凯旋无奈地摇了摇头，赌气般说道。
“好话坏话都和你说过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他说完，背过手走了。
章泽海挠挠头，垂头丧气地简单收拾好自己，来到市局的刑事技术科。
陈可欣己经在办公室里准备着今天化验要用到的东西了，见到他进来，扬起了笑脸，却立刻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蒋云露去送检毒物检验了，办公室里一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可欣手上的动作不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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