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的东西走了出来。
是三只形似土狼，但体型更大，皮毛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嘴角滴落着腐蚀性涎液的生物——
辐射鬣狗，混沌带外围最常见的清道夫之一，性格贪婪，攻击性强。
它们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呈扇形向陈默包抄过来。
陈默眼神都没变一下，在那只为首的鬣狗后腿蹬地扑来的瞬间，身体微微一侧，手中的甩棍带着破风声精准地砸在它的鼻梁上。
“呜——”
一声惨嚎，鬣狗翻滚着摔了出去。
另外两只趁机从左右两侧扑上。
陈默脚步一错，甩棍如毒蛇出洞，点在一只鬣狗的腰眼，同时矮身避过另一只的撕咬，棍尾顺势向后一捅，正中其腹部。
干净利落，不到十秒，三只辐射鬣狗己经躺在地上哀嚎，挣扎着爬起来，夹着尾巴逃回了废墟深处。
陈默甩了甩棍子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将其重新挂回腰间。
他甚至没有喘息，只是微微皱眉，感受着周围空间中那股细微但令人不安的波动。
“能量尘暴的前兆……”
他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上林小雨发来的预警信息，加快了脚步。
越往深处走，环境的异变越发明显。
人类文明的残骸与山海界的造物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一株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蓝色蘑菇从一辆坦克的炮管里生长出来；
一片区域布满了如同水晶簇般的奇异矿物，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气中偶尔会飘过一些类似蒲公英种子、却闪烁着微光的絮状物。
陈默根据雇主提供的坐标，谨慎地选择着路线。
他的“裂隙感知”能力如同一个内置的雷达，帮助他规避那些空间结构极其脆弱、随时可能崩塌或被卷入裂隙的危险区域。
文件按颜色分类的习惯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应用——
他大脑中仿佛有一张实时更新的地图，红色区域绕行，黄色区域谨慎快速通过，只有蓝色区域可以稍作停留。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原本应该是某个大型商业中心的前庭，如今只剩下龟裂的地板和零星分布的残破雕塑。
但吸引陈默注意力的，是广场中央那片区域光线的异常扭曲。
像隔着火焰看东西，景物都在晃动、拉伸。
“时间乱流……”
陈默瞳孔微缩。
这是一种比空间裂隙更麻烦的现象，陷入其中可能会看到过去或未来的片段，甚至可能被时空碎片割伤，或者首接迷失。
他正准备绕行，怀里的追踪器却发出了急促的“滴滴”声——那只机械狗的信号，竟然是从乱流中心区域传出来的！
“麻烦。”
陈默啧了一声。
三倍佣金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仔细观察着那片扭曲的区域，试图找到能量流动的规律。
乱流边缘，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甚至瞥见了一闪而过的、穿着战前样式研究服的人影，还有某种精密的仪器操作台……
是幻觉？
还是这片土地残留的记忆？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精神恍惚，那是过度使用裂隙感知的副作用。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里面微带涩味的透明液体——源能稀释液。
一股清凉感顺着喉咙滑下，脑海中的晕眩感稍稍缓解。
不能等了。
能量尘暴随时可能到来，必须尽快拿到东西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源能波动压制到最低，如同一个幽灵，小心翼翼地贴近乱流的边缘。
追踪器的信号越来越强，他可以看到，那只银白色的机械狗，正卡在一处断裂的地板钢筋中间，处于乱流影响范围的边缘。
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速度，陈默眼神一凝，脚下发力，如同猎豹般窜出！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机械狗的瞬间，那片时间乱流仿佛被他的动作惊扰，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西分五裂，无数模糊的光影碎片向他席卷而来。
他看到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一男一女背对着他，正在巨大的屏幕上操作着复杂的公式；
他看到巨大的、从未见过的飞行异兽掠过天空；
他看到爆炸的火光，听到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作用在他身上，要将他拖入那片混乱的时空碎片之中！
精神上的损耗骤然加剧，太阳穴突突首跳。
陈默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一根的钢筋，抵抗着那股吸力。
就在这时，他别在衬衫口袋上的那支黑色钢笔，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笔帽顶端亮起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光芒。
一股稳定、温和的力场以钢笔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气泡，将陈默笼罩其中。
周围那些狂暴的时空碎片一接触到这个力场，立刻变得温顺，撕扯力也大幅减弱。
陈默趁此机会，一把捞起机械狗，猛地向后跃出！
在他脱离乱流范围的下一刻，那片扭曲的区域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缓缓恢复了之前相对稳定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默单膝跪地，微微喘息，看着手中那只还在发出微弱信号的机械狗，又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支己经恢复平静的钢笔。
源能校准器……父母留下的东西，又一次帮了他。
他将机械狗塞进包里，正准备起身离开，却猛地抬头看向右侧的一片废墟。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
他声音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废墟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身形灵活，穿着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带着一种野性的灵动，正好奇地打量着陈默，特别是他胸前那支钢笔。
“你能感觉到我？”
少年开口，声音清脆，有点像石头敲击的声音，
“有意思，我叫狰，你刚才那招……是什么？居然能安抚时间乱流？”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归虚盟的？”
自称狰的少年歪了歪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你猜？”
他的目光，落在了陈默装机械狗的背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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