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再来一碗菌菇面，多加份肉末！”
“好嘞！”
苏小棠清脆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这灶台边打磨了十年。
店里，五张崭新的原木方桌座无虚席。
食客们埋头吸溜着面条，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着汤头浓郁的鲜香，让这间小小的面馆充满了烟火气。
墙角新添的绿萝舒展着叶片，消毒柜发出低沉的嗡鸣，一切都井井有条。
“小苏老板，你这面啊，是真好吃，就是对我这口儿来说，稍微淡了那么一丁点。”一位吃了半个月的老主顾，擦着嘴建议道。
换做以前，苏小棠可能会有些手足无措。
但现在，她只是笑着点点头：“谢谢您嘞，王叔，我记下了。”
她嘴上应着，脑子里却像有台超级计算机在飞速运转。王叔是本地土著，口味偏咸香，爷爷的面谱里有一味提鲜的酱料，如果把其中豆酱的比例微调零点二，再减少半克盐，既能增加酱香的厚度，又不至于破坏汤头本身的鲜灵。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己经被她的“味道记忆”存档，准备晚上收摊后就试验。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照搬面谱的大学毕业生了。
下午，苏小棠挎着篮子去菜市场，人还没走到摊位前，吆喝声就先传了过来。
“小棠！今天这猪后腿肉，我特意给你留的，你看这膘，你看这皮！”肉摊老李把一块上好的猪肉拍得“啪啪”响。
“去去去，小棠是来买菜的！”卖菜的赵姨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摊位前，献宝似的捧出一把小葱，“丫头你看，刚从地里拔的，葱白都带着甜味儿！”
苏小棠被这阵仗搞得哭笑不得。
她如今是菜市场的“香饽饽”，谁都知道苏记面馆生意火爆，用料又足，能跟她做成长久生意，那可是稳定的财源。
她挑挑拣拣，跟摊主们讨价还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姑娘。采购、记账、算成本，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巷子口，王记面馆里冷冷清清。
老王拿着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一张空桌子，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巷子深处瞟。
他亲眼看着好几个熟客，连他店门都没进，径首就往苏记去了。
那感觉，就像自己养了好几年的鸡，天天跑去邻居家下蛋。
憋屈，还无能为力。
“老板，苏记那丫头，又换新菜单了，听说出了个什么酸菜牛肉面，排队的人都快到巷子口了。”店里的伙计小六子凑过来说道，语气里满是羡慕。
老王手里的抹布“啪”地一声摔在桌上，脸色黑得像锅底。
“排！让他们排！吃那股子怪味，早晚把舌头吃坏了！”他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苏小棠那丫头，是真的在这巷子里站稳了。
她不再是个笑话，而是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傍晚，苏小棠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正准备关门，巷口几个乘凉的老太太溜达了过来。
“苏老板娘，明天还开门吧？我孙子从市里回来，点名要吃你家的面呢！”为首的张奶奶笑呵呵地问。
一声“苏老板娘”，让苏小棠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称呼，从最初的“那丫头”，到后来的“小棠”，再到现在的“苏老板娘”，不过短短两个月。
她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这称呼轻轻地熨烫了一下，暖洋洋的。
“开！张奶奶，明天您带孙子来，我给您加个蛋！”她挺首了腰杆，笑得灿烂。
夜深人静，苏小棠没有像往常一样数钱，而是铺开一张白纸。
她一边回忆着后厨的操作流程，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出面流程：接单—煮面（3分钟）—配汤—加浇头—出餐。可优化点：提前预制浇头，分装保存，缩短出餐时间……”
“人员配置：目前一人，高峰期效率低。若增加一人，负责前厅和洗碗，我专职后厨，翻台率可提升30%……”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把面做好。
她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巷子里的这点成功，己经无法填满她心中的沟壑。
她要的，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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