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病了。
自那日吐血病倒后,她便缠绵病榻,畏寒之症愈发严重,连喝口热水都觉得凉气刺骨。萧景渊每日都来探望,嘘寒问暖,亲自喂药,可沈清辞看着他温柔的脸,心中却像压着一块寒冰——她不敢告诉他沈清柔的算计,怕他不信,更怕……怕这一切本就是他默许的。
“清辞,今日感觉好些了吗?”萧景渊坐在床边,为她掖好被角,“南疆那边传来消息,人血草找到了,等你身子好些,我便带你去南疆调养,好不好?”
沈清辞点点头,眼神却有些涣散。她看着萧景渊起身去书架取书,袖口不慎带落了一本《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的一叠信纸散落出来。
其中一张飘到了她的枕边,上面的字迹娟秀,正是沈清柔的笔迹!
沈清辞的心脏骤然停跳。她不动声色地捡起信纸,借着被子的遮掩,快速浏览——
“殿下:姐姐己按计划耗损精血救您,畏寒之症落下,此生再难生育,不足为惧。
殿下:紫叶藤己放入药中,姐姐虽察觉,却己信是太子眼线所为,对您更死心塌地。
殿下:丞相府的兵权调动图,清柔己从姐姐处套出,今夜三更,黑鹰营可动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清辞的心脏。
原来如此……
萧景渊中毒是假,引她耗损精血是真;沈清柔下毒是假,逼她信任萧景渊是真;就连“人血草找到了”,恐怕也是为了稳住她的谎言!
他根本不是需要她辅佐的“帝星”,他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用“共扶社稷”的誓言,用“温柔体贴”的伪装,将她骗入怀中,吸干她的精血,榨干她的价值,最后还要……利用她父亲的兵权,助他谋逆!
“清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萧景渊取书回来,看到她浑身颤抖,连忙上前。
沈清辞猛地将信纸藏进枕下,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声音嘶哑:“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冷。”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刺骨。他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别怕,有我在。等我登上皇位,就用万里江山为你暖床,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万里江山为你暖床……
多么可笑的承诺!
沈清辞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心中却一片死寂。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勿信天命,只问真心……”她想起父亲病倒前的怒吼:“萧景渊野心勃勃,你会毁了自己!”她想起自己为他试毒的痛苦,为他熬白的青丝,为他落下的病根……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深夜,沈清辞趁萧景渊熟睡,悄悄潜入他的书房密室。她记得萧景渊曾说过,密室里有他最重要的密函。她要找到证据,找到他谋逆的证据!
密室阴冷,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京城各处的兵力部署,黑鹰营的位置赫然在列——就在城外的废弃军营,足有三千人!
书桌上散落着密函,其中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收件人是“南疆毒王”,内容是:“牵机引己收到,毒性需控制在七日可解,务必让沈清辞相信唯有耗损精血能救……”
落款日期,正是萧景渊“中毒”前一日!
沈清辞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密函上,晕开了墨迹,像极了泣血的泪痕。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信了天命,错认了帝星,错付了真心。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推开,萧景渊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清辞?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沈清辞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萧景渊,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将密函和沈清柔的信纸扔在地上,声音凄厉:“中毒是假的!耗我精血是真的!利用我父亲的兵权是真的!你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假的!”
萧景渊看着散落的密函,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碎裂,露出冰冷的底色。他缓缓走进密室,捡起信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再装了。”
“为什么?!”沈清辞嘶吼着,心如刀绞。
“为什么?”萧景渊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野心,“因为我要皇位!沈清辞,你以为我真的信什么‘辅帝星’?我信的,从来只有权力!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你有利用价值,仅此而己!”
他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狠戾:“你父亲手握兵权,你能为我试毒耗损精血,你还有什么用?哦,对了,你还有丞相府的兵权调动图——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清辞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终于彻底绝望。她猛地推开他,抓起桌上的烛台,朝着地图砸去:“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烛火点燃了地图,火光瞬间蔓延。萧景渊怒吼一声,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贱人!你敢毁我的心血!”
沈清辞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看着跳动的火光,看着萧景渊狰狞的脸,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做什么辅帝星,她只想做个寻常女子,守着母亲的梅花簪,过一生安稳日子。
只是,她还有来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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