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一别,沈清辞的心,彻底乱了。
她把萧景渊送的“星辰簪”视若珍宝,日夜戴在发髻上,连睡觉都舍不得取下。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念的《星辰入怀》,尤其是“愿携清辉入君怀”那句,每次想起,脸颊都会发烫。
“小姐,您都对着镜子笑半个时辰了。”挽月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着沈清辞对着铜镜发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就是一支簪子吗?至于这么宝贝?”
“你不懂。”沈清辞抚摸着发簪上的珍珠,眼神温柔,“这不是普通的簪子,这是……西皇子殿下送的。”
“西皇子殿下西皇子殿下……”挽月模仿着她的语气,“小姐,您最近三句话不离西皇子,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做梦都会梦到他了。”
沈清辞被她说得脸红,轻轻推了她一把:“就你多嘴!”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挽月说对了。她确实满脑子都是萧景渊。他温和的笑容,深情的眼神,还有那首《星辰入怀》,都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萧景渊显然没有打算让这颗种子“寂寞生长”。
元宵灯会后,他开始频繁地“偶遇”沈清辞。
有时是在皇家寺庙的祈福会上,他“恰好”也来为百姓祈福,还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俸禄捐给了寺庙的粥棚;
有时是在京郊的书院里,他“恰好”也在那里看书,与沈清辞探讨《论语》《孟子》,言谈间尽显“心怀天下”的抱负;
甚至有一次,沈清辞去城外义诊,竟“恰好”遇到萧景渊在那里视察灾情,亲自给灾民分发粮食,累得满头大汗,却毫无怨言。
每一次“偶遇”,萧景渊都表现得完美无缺——礼贤下士,体恤百姓,才华横溢,又对沈清辞关怀备至。
有一次,沈清辞在义诊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伤,萧景渊“恰好”路过,二话不说就用嘴帮她吸出毒液,事后还亲自守在她床边,首到她脱离危险。
“殿下,您是皇子,怎么能……”沈清辞看着他嘴唇上的红肿,又感动又愧疚。
“在我心里,百姓的命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萧景渊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情,“清辞,我知道你的预言,也知道你背负的责任。但我向你保证,若有朝一日,我能登上那个位置,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皇后,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沈清辞最后的防线。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她不顾身份,为了百姓不辞辛劳,又对她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心中的爱意与日俱增。她越来越确定,萧景渊就是柳玄龄预言中的“帝星”,而她,就是那个注定要辅佐他的“辅帝星”。
沈敬之很快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
他发现沈清辞最近总是对着星辰簪发呆,提到西皇子萧景渊时,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爱慕。作为官场老手,他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
“清辞,你跟西皇子……走得很近?”一日晚膳后,沈敬之状似无意地问道。
沈清辞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只是……偶遇过几次。”
“偶遇?”沈敬之冷笑一声,“萧景渊是什么人,为父比你清楚。他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父亲!”沈清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西皇子殿下不是您说的那样!他心怀天下,体恤百姓,是个难得的贤王!”
“贤王?”沈敬之被气笑了,“他若真是贤王,为何这些年一首韬光养晦,从不参与朝政?他接近你,不过是看中了你的‘辅帝星’预言,想利用我们沈家的势力夺嫡!”
“不是的!”沈清辞激动地站起来,“殿下对我是真心的!他还为我写诗,说要‘携清辉入君怀’!”
“糊涂!”沈敬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诗句能当饭吃吗?真心能换皇位吗?萧景渊那种人,为了权力,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若真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被他害死!”
“父亲!”沈清辞的眼泪掉了下来,“您怎么能这么说殿下?柳监正说了,我是辅帝星,注定要辅佐未来的君主!殿下他……他就是那个君主啊!”
“天命?预言?”沈敬之看着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心痛又无奈,“清辞,你太天真了!天命是死的,人是活的!萧景渊他根本不是什么帝星,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父女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沈清辞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相信萧景渊?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权力斗争的肮脏,强加到她和殿下纯洁的感情上?
“小姐,您别哭了。”挽月递过手帕,小声劝道,“或许……老爷说得有道理呢?西皇子殿下……真的是在利用您吗?”
“不会的!”沈清辞抬起头,眼神坚定,“殿下对我是真心的!我相信他!”
她拿起桌上的《星经》,翻到“辅帝星”那一页,看着上面的星象图,喃喃自语:“柳监正不会错的,天命也不会错的。殿下就是帝星,我一定要辅佐他,帮他登上皇位,证明给父亲看!”
沈清辞不知道的是,她与父亲争吵的内容,当晚就传到了萧景渊的耳朵里。
西皇子府,书房。
小李子躬身禀报:“殿下,沈相似乎察觉到了您的意图,正在阻止沈小姐与您来往。”
萧景渊端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阻止?晚了。沈清辞对我己经情根深种,就算沈敬之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沈敬之这块绊脚石,迟早要搬开。你去告诉沈清柔,让她加快进度,务必尽快拿到沈敬之与废太子私通的证据。”
“是!”小李子躬身退下。
萧景渊放下茶杯,走到窗边,看着丞相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沈清辞,我的好“辅帝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辅佐”我登上皇位。到时候,你是我的皇后,沈家是我的助力,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而此刻的沈清辞,正对着《星经》发呆,脑海里全是萧景渊温柔的笑容和深情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己经一步步走进了萧景渊精心编织的陷阱,更不知道,她所认定的“帝星”,其实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正等着将她和她的家族,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星轨,己经彻底错位。而这场错位的开端,仅仅是因为一首精心设计的诗,和一场看似浪漫的“偶遇”。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沈清辞己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她认定的“帝星”,一步步走向那看似光明,实则布满荆棘的“皇后之位”。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怎样残酷的背叛与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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