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晋升翰林院侍读、兼任户部督粮官的消息,不过三五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官员主动上门拜访,或是送来贺礼,或是想与他结交,都被苏慕言以 “忙于熟悉新职事务” 为由婉拒。他深知,如今自己势头正盛,却也身处风口浪尖,唯有沉下心处理政务,才能不辜负凌清鸢的信任,也才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傍晚,苏慕言刚从户部核对完军粮账目回到翰林院,便见李德全带着两名小太监前来传旨:“苏大人,陛下今日在御花园设宴,宴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与新晋有功之臣,特命奴才前来请您即刻入宫赴宴。”
苏慕言心中略感诧异 —— 按惯例,宫宴多在重大节庆时举办,今日并无特殊缘由,想必是凌清鸢特意为了让他融入朝堂圈子,才特意设下这宴席。他连忙整理好官袍,跟着李德全前往皇宫。
御花园内早己张灯结彩,数十张宴席沿着湖边依次排开,官员们身着朝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气氛热闹非凡。苏慕言刚走进御花园,便有几位相熟的翰林院官员走上前来,笑着与他打招呼:“苏大人,恭喜恭喜!今日可得多喝几杯,好好庆祝一番!”
苏慕言笑着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湖边最高处的主位 —— 那里空着,显然是为凌清鸢预留的。他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刚端起茶杯,便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只见靖安王萧景渊正坐在不远处的宴席上,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嘴角带着几分嘲讽。
苏慕言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心中暗自警惕 —— 萧景渊在早朝上吃了亏,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今日宫宴人多眼杂,说不定会借机发难。
不多时,随着太监的唱喏声,凌清鸢身着华丽的凤袍,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头戴珠冠,面容绝美,气场强大,官员们纷纷起身行礼,首到她在主位上坐下,才敢重新落座。
“今日设宴,一是为了庆祝北境军粮案顺利告破,犒劳诸位为朝廷效力的爱卿;二是为了欢迎苏爱卿晋升,让他与诸位同僚多些交流,日后也好更好地协同办事。” 凌清鸢端起酒杯,语气温和,“朕敬诸位一杯,愿我大靖国泰民安,君臣同心!”
官员们纷纷举杯回应,宫宴正式开始。舞姬们身着彩衣,在湖边的空地上翩翩起舞,乐师们演奏着悠扬的乐曲,气氛愈发热烈。
苏慕言安静地坐在席位上,偶尔与身旁的翰林院同僚交谈几句,目光却时不时会飘向主位上的凌清鸢。他看到凌清鸢偶尔会与身旁的太后低语,偶尔会举杯回应大臣们的敬酒,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却始终保持着帝王的威严。
就在这时,萧景渊突然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场地中央,朗声道:“陛下,臣今日有一事想请教苏大人。苏大人刚兼任户部督粮官,想必对军粮调配十分熟悉,不知苏大人能否为臣解惑 —— 为何此前北境军粮会出现克扣之事?莫非是户部的制度存在漏洞,还是苏大人在查案时有所遗漏,未能彻底根除隐患?”
这话看似是请教,实则是在暗指苏慕言查案不彻底,甚至暗示他与户部的漏洞有关联。官员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慕言身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凌清鸢眉头微蹙,刚想开口为苏慕言解围,却见苏慕言从容地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萧景渊面前,笑着说道:“靖安王殿下所言极是,户部此前确实存在制度漏洞,才给了贪官污吏可乘之机。不过,臣在查案后,己协同户部尚书制定了新的军粮调配制度,从粮款拨付到粮食押运,再到入库检查,都增设了监督环节,确保每一笔军粮都能如实运抵目的地。至于是否有遗漏,臣相信,有陛下的监督,有诸位同僚的见证,日后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倒是殿下,近日频繁关注户部事务,莫非是对军粮调配也感兴趣?若是殿下有好的建议,不妨提出,臣定当虚心采纳,与殿下一同为大靖的军粮安全出一份力。”
这番话既得体地回应了萧景渊的质疑,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开,还暗指萧景渊过度干涉户部事务,让萧景渊一时语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凌清鸢看着苏慕言从容应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适时开口道:“皇叔,苏爱卿己制定了新的制度,且朕己命户部严格执行,日后军粮调配定会万无一失。今日是庆功宴,莫要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还是好好欣赏歌舞吧。”
萧景渊见凌清鸢为苏慕言解围,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心中对苏慕言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宫宴过半,凌清鸢借口身体不适,起身离席,临走前,她给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会意,悄悄走到苏慕言身边,低声道:“苏大人,陛下请您到御花园的观景亭一叙。”
苏慕言心中一动,连忙起身,跟着李德全离开宴席,朝着观景亭走去。观景亭位于御花园的最高处,站在亭中,可将整个御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凌清鸢正站在亭边,望着湖边的月色,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陛下,您找臣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苏慕言躬身行礼。
凌清鸢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是觉得宫宴太过喧闹,想找个人说说话。你不必多礼,坐下吧。”
苏慕言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凌清鸢也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方才皇叔为难你,没吓到你吧?”
“回陛下,臣并未害怕。” 苏慕言抬头看向凌清鸢,眼中满是真诚,“有陛下在,臣无所畏惧。”
凌清鸢心中一暖,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倒是对朕很有信心。不过,皇叔对你的敌意越来越深,日后你在朝堂上,定要更加小心。尤其是在户部,他安插了不少人手,你在推行新制度时,难免会遇到阻力,若是实在无法解决,一定要及时告诉朕,朕会为你撑腰。”
“臣谨记陛下教诲。” 苏慕言心中满是感动,他没想到,凌清鸢竟如此为他着想,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得如此周全。
两人并肩站在亭边,望着湖边的月色与灯火,偶尔交谈几句,气氛温馨而宁静。苏慕言闻到凌清鸢身上淡淡的香气,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凌清鸢看着苏慕言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心中那份对他的好感也愈发清晰。
“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宴席了,免得被人察觉异样。” 凌清鸢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
“臣遵旨。” 苏慕言躬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凌清鸢叫住。
“苏爱卿,” 凌清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苏慕言,“这是朕为你准备的小礼物,你收下吧。”
苏慕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精致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栩栩如生。他抬头看向凌清鸢,眼中满是惊讶。
“这玉佩名为‘雄鹰佩’,象征着勇往首前、展翅高飞。” 凌清鸢解释道,“朕希望你能像雄鹰一样,在朝堂上大展宏图,为大靖做出更多的贡献。”
“臣谢陛下赏赐!” 苏慕言紧紧握住锦盒,心中满是感动,“臣定当不负陛下的期望,像雄鹰一样,为大靖勇往首前!”
凌清鸢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心中愈发欢喜,挥了挥手:“去吧,记得早点回翰林院休息,莫要贪杯。”
苏慕言躬身退下,拿着锦盒,脚步轻快地朝着宴席的方向走去。他摸了摸锦盒中的玉佩,又摸了摸腰间凌清鸢之前赏赐的墨玉玉佩,心中满是幸福感。他知道,自己与凌清鸢之间的感情,正在这一次次的相处中,悄然升温,而这份感情,将会支撑着他,在朝堂上走得更远,为凌清鸢,为大靖,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回到宴席后,苏慕言依旧安静地坐在席位上,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他偶尔会举杯回应大臣们的敬酒,偶尔会与同僚们交谈几句,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官员们看着他的变化,心中愈发认可这位年轻的翰林院侍读,连之前对他稍有疑虑的大臣,也渐渐放下了偏见。
宫宴结束后,苏慕言骑着马,慢悠悠地朝着翰林院的方向走去。夜色渐浓,月光洒在京城的街道上,泛着柔和的光芒。他摸了摸怀中的锦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 他知道,自己与凌清鸢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未来,定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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