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御书房的路布满了厮杀。太子的家兵穿着黑衣,像潮水般从宫殿的角落涌出来,禁军们背靠着宫墙,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兵器碰撞的脆响和临死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跟紧我!”禁军统领挥舞着长刀,劈开一条血路,“前面就是回廊,过了回廊就是御书房!”
沈砚护着苏清鸢,刀光在他身前绽开。他的胳膊还在渗血,每挥一刀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钻心,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苏清鸢的匕首也染上了血迹,她的动作不如沈砚利落,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刺向敌人的破绽——那是秦船长教的防身术,此刻竟成了救命的本事。
穿过回廊时,一支冷箭突然射向苏清鸢。沈砚想也没想,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箭擦过肩膀,带起一串血珠。
“沈砚!”苏清鸢惊呼。
“别停!”沈砚捂着伤口,咬牙往前冲。
御书房的大门紧闭着,外面守着十几个禁军,个个带伤,看到他们来,眼睛都亮了:“统领!你们可来了!”
“陛下怎么样?”统领急问。
“太子带人守在门外,说要逼陛下退位!”一个禁军急声道,“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砚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拍门:“陛下!草民沈砚求见!有兵符在此,可退北狄,可平内乱!”
门内沉默了片刻,传来皇帝苍老的声音:“是找到双合兵符的沈砚?”
“是!”
“进来。”
门被从里面打开,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前摆着棋盘,手里捏着枚棋子,神色竟异常平静。太子的人被挡在门外,隐约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兵符呢?”皇帝看向沈砚。
沈砚从竹杖里取出双合兵符,呈了上去。皇帝接过兵符,手指在虎纹上轻轻,忽然叹了口气:“朕早该想到,魏宏那老东西不敢单干。”他看向禁军统领,“持此兵符,去调京畿大营的兵马,让镇国公从东门入城,里应外合,拿下叛逆!”
“遵旨!”统领接过兵符,转身就走。
“陛下,”沈砚忍不住道,“李大人是被冤枉的,天牢……”
“朕知道。”皇帝打断他,“等平了内乱,第一件事就是放他出来,还他清白。”他看向沈砚和苏清鸢,“你们两个,倒是比朝中那些大臣有胆识。”
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镇国公的喊杀声和禁军的欢呼。太子的叛乱,在兵府调遣的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沈砚和苏清鸢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京城的烽火渐渐熄灭,晨光透过硝烟,照在满目疮痍的宫殿上,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温柔。
“结束了。”苏清鸢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带着释然。
是啊,结束了。二十年前的粮船案,魏太傅的贪腐,太子的谋逆,北狄的窥伺……这一切,终于在兵符合璧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几日后,京城渐渐恢复了秩序。太子被废,囚禁于宗人府;参与谋逆的官员被一一清算;李大人官复原职,主持追查北狄细作;镇国公因护驾有功,加官进爵,却坚辞不受,只说想回边关守着。
沈砚和苏清鸢去天牢接李大人时,他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们,笑着说:“该还你们的《吏治新篇》了,上面还有我添的几笔。”
“大人不打算留我们在京城?”沈砚玩笑道。
“墨山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李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里有等着你们的孩子,有没写完的《大晟史》,比京城的官场干净多了。”
离开京城的那天,李大人和镇国公都来送了。镇国公将那对兵符还给沈砚:“这东西不该在朝堂,该在见证它的人手里。”
沈砚没有拒绝,他知道,这兵符不是荣耀,是警醒——警醒着永远有黑暗需要照亮,永远有公道需要守护。
马车驶离京城时,沈砚掀开窗帘,看着那座巍峨的城渐渐远去。苏清鸢靠在他肩上,手里捧着那本《大晟史》,纸页上己经写下了京城之变的结局。
“回去后,先吃周先生的腊排骨。”苏清鸢轻声说。
“再教孩子们认兵符上的字。”沈砚笑着回应。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载着他们驶向墨山,驶向那些等待着的笑脸,驶向属于他们的,烟火气的未来。
《大晟史》的最后一页,在颠簸的马车里被轻轻翻过。上面写着:“所谓历史,不过是无数人在黑暗中举着火把,照亮前路的脚印。而真正的英雄,从不是站在光里的人,是让光永不熄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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