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墨山时，己是中秋。漫山的枫叶红得像火，沉甸甸的橘子挂满枝头，孩子们提着竹篮在果园里穿梭，笑声惊起了枝头的麻雀。
秦船长站在学堂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拄着根新做的拐杖——上次为了掩护他们进暗河，他的腿被石头砸伤，至今还没完全好利索。看到沈砚和苏清鸢从马车上下来，他咧开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可算回来了！再晚几天，橘子都要被这帮猴崽子摘光了！”
周先生从灶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回来得正好，刚蒸了桂花糕，就等你们了。”
小豆子抱着那只木雕老虎，怯生生地走过来，仰着小脸看沈砚：“沈先生，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吗？”他手里拿着片晒干的草药，“周先生说这个能治伤。”
沈砚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你看。”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还有道浅浅的疤痕，却己不碍事。
傍晚的学堂，摆开了中秋宴。木桌上摆满了菜，有周先生做的桂花糕、酱鸭，秦船长钓的鲜鱼，还有孩子们摘的橘子、板栗。沈砚拿出从京城带回的酒，给秦船长和周先生各倒了一杯。
“敬墨山。”沈砚举杯。
“敬活着。”秦船长一饮而尽，眼眶有些发红。
“敬往后的日子。”周先生笑着，给孩子们分桂花糕。
月光透过葡萄架，洒在桌面上，镀上了一层银辉。孩子们围着沈砚，听他讲京城的故事，讲到镇国公带兵入宫时，个个瞪大眼睛，小豆子更是攥紧了木雕老虎，仿佛自己也在战场。
“那兵符现在在哪？”扎羊角辫的小花好奇地问。
沈砚从行囊里取出个木盒，打开一看，双合的兵符静静躺在里面，虎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以后，它就放在学堂的书架上，作者“汐月砚”推荐阅读《穿成炮灰后我发现历史是本烂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轻声道，“让你们记住，有些东西比刀剑更有力量。”
苏清鸢拿出那本《大晟史》，放在兵符旁边。书的最后几页，己经写上了京城之变的始末，字迹娟秀，却透着股坚定。“还有很多故事没写完呢。”她笑着说。
夜里，孩子们都睡熟了。沈砚和苏清鸢坐在老梅树下，月光落在梅树枝桠上，像撒了层霜。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沉默，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你看，”苏清鸢指着天空，“月亮又大又圆。”
沈砚抬头，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清辉洒满大地。他忽然想起在京城御书房外的厮杀，想起暗河里的惊险，想起苏州水云轩的血光——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此刻都化作了眼前的安宁。
“秦大叔的腿……”苏清鸢轻声道，带着担忧。
“周先生说，慢慢养着会好的。”沈砚望着秦船长房间的灯火，“他总说自己老了，这下正好，能歇着享享清福。”
周先生房间的灯也亮着，隐约能看到他在灯下翻书的身影。这位曾经的走方郎中，如今成了学堂里最离不开的人，他的药箱里，装着比草药更珍贵的温柔。
沈砚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大晟史》，翻开新的一页。月光落在空白的纸页上，仿佛在等待着新的故事。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挑战，但只要这里的灯亮着，孩子们的笑声在，他们就永远有勇气面对。
“该添新墨了。”苏清鸢递过来一块墨锭。
沈砚接过墨锭，在砚台上轻轻研磨。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桂花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成了墨山最安稳的味道。
《大晟史》的新一页，在中秋的月光下，落下了第一笔。写的不是权谋，不是厮杀，是学堂的灯火，是果园的果香，是孩子们梦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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