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伪装被彻底撕碎，眼泪是唯一真实的语言。】
---
钥匙扣的秘密像一块投入深海的巨石，在沈晞和程澈之间激起了无声的巨浪。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
沈晞没有追问。她照常带课，训练，处理俱乐部事务，只是看程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和刻意维持的平静。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个被锈迹包裹的、沉甸甸的真相。
程澈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变得更加焦躁易怒。他不敢与沈晞对视，一旦她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移开视线，或者假装忙别的事。他试图用更张扬的举止、更大声的谈笑来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但那故作镇定的表象下，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和不安。
他怕。怕沈晞看轻那段过于漫长的暗恋，怕她觉得自己是个躲在角落窥视的变态，更怕她因为洞悉了他全部的底牌，而将他彻底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这种恐惧，在周五下午达到顶峰。
俱乐部接到一个临时的大单，一个企业团建活动需要几名教练进行冲浪体验指导。人手不够，老林临时从关系不错的“蓝海”俱乐部借调了两个人，其中就有秦风。
安排任务时，老林没多想，首接把沈晞和秦风分在了一组，负责同一片区域的学员。
程澈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沈晞和秦风并肩走向沙滩，两人手里拿着同样的教学板，边走边低声交流着待会儿的教学分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般配得刺眼。
他的手指猛地抠紧了门框，受伤的右肩传来一阵闷痛。
整个下午，程澈都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立在俱乐部二楼的露台边缘，目光死死地钉在远处那片沙滩上。
他看到秦风耐心地帮一个女学员调整趴板姿势，手臂虚环着，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看到沈晞在做示范时，秦风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看到休息间隙，秦风拧开一瓶水，很自然地递给了刚上岸的沈晞。沈晞接过去，喝了一口，还对秦风说了句什么，秦风笑了起来。
那笑容，看在程澈眼里，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抽搐。
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那种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流动，是他用尽各种幼稚把戏也无法企及的。
钥匙扣的秘密非但没有拉近他们的距离，反而像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牢牢钉在了“过去”和“幼稚”的耻辱柱上。而秦风，则代表着沈晞可能拥有的、一个“正常”且“成熟”的未来。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
团建活动在傍晚结束。学员们陆续散去，沙滩上只剩下收拾器材的教练们。
程澈看到沈晞和秦风一起将多余的冲浪板抬回器材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又一起走了出来，站在俱乐部后门的路边，似乎在等车。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挨得很近。
程澈再也忍不住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转身冲下楼梯，几乎是跑着穿过了俱乐部大厅，一把推开了后门。
沈晞和秦风听到动静，同时转过头。
程澈停在几步之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因为愤怒和某种更深的情绪而布满血丝。他的视线在沈晞和秦风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最后死死盯住沈晞。
“你要跟他走？”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沈晞微微蹙眉：“程澈，我们在等车。”
笛佳奥特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等车？等谁的车？他的车？”程澈指着秦风，手指都在发抖，“然后呢？一起去吃饭？还是去做点别的？”
“程澈！”沈晞的声音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程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痛楚地钉在沈晞脸上，“那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言辞？恭喜你们？祝你们约会愉快？”
秦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往前站了半步，挡在沈晞身前，语气依旧保持着克制：“阿澈，你冷静点。我和沈晞只是……”
“你闭嘴！”程澈猛地吼断了秦风的话，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他赤红的眼睛只看着沈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又像是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沈晞！”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绝望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能砸碎人心。
沈晞愣住了。她看着程澈，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极力压抑情绪而不断颤抖的下颌，看着他身上那层“海王”的伪装彻底碎裂后，露出的、赤裸裸的恐慌和脆弱。
旁边的秦风也沉默了，他看着程澈，眼神复杂，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退开了一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程澈粗重的喘息声，和海浪不知疲倦的拍岸声。
沈晞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说：
“程澈，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程澈。
他眼底那点强撑的光，倏地熄灭了。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听懂了她的划清界限。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一种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绝望，像海啸般将他吞没。
他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
然后，沈晞和秦风，都清晰地看到，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低垂的眼眶里滚落，砸在他脚下的沙地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的圆点。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任由眼泪无声地、汹涌地往下掉。那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终于决堤的崩溃。
什么海王，什么嚣张，什么年下狼狗……所有精心构筑的人设，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只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二十二岁的大男孩。
守着一段漫长而无望的暗恋，用最笨拙的方式靠近，却又亲手搞砸了一切。
秦风别开了脸，有些不忍再看。
沈晞站在原地，看着那颗低垂的、不断颤抖的黑色头颅，看着那不断滴落的眼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她见过他很多样子，张扬的，霸道的，黏人的，脆弱的……
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像个迷路了太久，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却依然找不到归途的孩子。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泪。
仿佛要将这一刻，他毫无保留的悲伤，刻进心里。
(http://www.220book.com/book/XUA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