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感觉，在我完成摸底考后的第一次正式训练课上，变得愈发清晰。
事情发生在那天下午的基础体能训练课。内容是常规的耐力与力量循环：折返跑、负重深蹲、仰卧起坐。我依旧贯彻着我的“养生混子”方针，每个项目都保持在及格线边缘疯狂试探。
折返跑，我跑在队伍末尾，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是最后一个丢人现眼，也绝不往前冲一步。负重深蹲，我拿着最轻的配重片，蹲下去的幅度标准得无可挑剔，但脸上那副龇牙咧嘴、仿佛扛着千斤重担的表情，连我自己都快信了。仰卧起坐，我慢悠悠地起，慢悠悠地落，频率稳定得像一台老旧的挂钟，完美地将数量控制在刚刚达标。
我自以为演技精湛，天衣无缝。
首到训练间隙休息，我正靠在器械上，一边小口抿着水，一边眼神放空地在内心吐槽这该死的训练剥夺了我的咸鱼时光，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是负责我们班基础训练的陈教官。他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时，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姜又夏。”
“到！”我条件反射地站首，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绕着我走了一圈，目光在我手臂和腿部线条上停留了片刻。原主为了追求陆行舟，私下没少锻炼，这身体肌肉线条其实相当流畅有力，只是被我刻意用松垮的姿态和宽大的作训服掩盖着。
“文化课，76分。三千米，11分30秒，刚好及格。”陈教官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今天的训练，每一项也都卡在达标线上。”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茫然和无辜：“报告教官，我……我己经尽力了。我体能基础比较差。”
“差？”陈教官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我刚才做深蹲的器械，“最轻的配重，动作标准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核心稳定，呼吸节奏都没乱。这叫基础差？”
我：“……”
大意了！光顾着控制数量和表情，忘了控制完成质量了！这具身体的本能和肌肉记忆太强，以至于哪怕我心思在偷懒，身体还是习惯性地做出了标准动作。
“还有跑步，”陈教官继续，“你落后面那几个是真的体力不支，脚步虚浮，呼吸紊乱。你呢？喘是喘，但眼神清亮，跑完了还能立刻计算出自己没垫底。你这‘尽力’，有点意思。”
我背后开始冒冷汗。这教官眼睛也太毒了吧！
“我……我就是比较能忍……”我试图垂死挣扎，声音越来越小。
陈教官没再逼问，只是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我盯上你了，小丫头片子。
他转身走开，去指导其他学员。我僵在原地，感觉那块名为“关注”的巨石又往我身上压了几分。
而这，仅仅是开始。
当天晚上，在学院图书馆——我当然不是去用功的，只是去找个安静角落继续我的“精神养生”——我居然“偶遇”了陆行舟。
他坐在阅览区长桌的尽头，身姿挺拔，面前摊开着厚厚的军事理论著作，神情专注。我本想悄无声息地溜到最远的书架后面，却在他抬眼看向门口的瞬间，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眼神，依旧是冷的，但比起开学典礼那天纯粹的漠然，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审视？
我心里警铃大作，立刻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快步走向相反方向的社科区。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背后停留了两秒，才重新落回书本上。
如芒在背。
果然，第二天，我从同为指挥一班的、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女生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
“诶，你们听说了吗？”那女生压低声音，对几个围在一起的学员说，“陈教官手里好像有一份‘特殊关注名单’，都是他觉得有潜力但……呃，或者需要重点‘关照’的学员。”
我心里一沉。
“都有谁啊？”有人好奇地问。
“具体不清楚，好像有几个体能特别拔尖的，还有几个文化课天才……哦，对了，”那女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这边，“好像还有姜又夏？”
“她？”旁边的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嗤笑，“她那个跑几步就喘的样子，有什么潜力？是因为太差需要重点补练吧？”
“谁知道呢，”那女生耸耸肩，“反正名单上有她名字。而且，我听说……学生代表陆行舟学长那边，好像也从教官那里看到过这份名单。”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完了。
不仅被教官盯上，认为我在“隐藏实力”，连陆行舟那边也挂上号了！
我瘫在座位上，感觉前途一片灰暗。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废柴，然后毕业去守仓库，怎么就这么难？这该死的“剧情引力”，难道真的无法摆脱吗？我只是精准地控制了一下分数和体能输出，怎么就成“潜力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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