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双城谜影，初现端倪。
纽约的寒气渗入骨髓，即使坐在温暖的咖啡馆里，林栀依然觉得指尖冰凉。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艾伦·米勒，那位通过“城市漫游者”账号联系她，自称是独立艺术赞助人的中年绅士。
他衣着考究，灰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温和，递过来的名片质感厚重。但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看人时带着一种过分的专注，仿佛在评估一件艺术品。
“林小姐的文字，有一种罕见的穿透力。”艾伦的声音低沉悦耳，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壁，“尤其是对‘声音’与‘记忆’关联的洞察，令人惊叹。这让我想起……一些旧事。”
林栀端起自己的杯子，温热的白瓷暂时驱散了指尖的寒意。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谢谢您的赏识，米勒先生。不知您具体对哪方面感兴趣？”
“我对您整个的创作理念都感兴趣。”艾伦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旗下有一个非营利基金会，致力于支持具有独特视角的艺术家。我认为，您的‘城市音景’项目，值得更深入的挖掘和更广泛的传播。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为您筹办一场专属的声音艺术展？”
这个提议颇具诱惑力。但林栀注意到，艾伦在说“旧事”时，眼神有瞬间的飘忽，似乎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而且，他对手边那本《无声之诗》的摆放位置调整了三次，每次都精确到同一个角度，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规整感。
“这太突然了，米勒先生。”林栀放下杯子，声音平稳，“我需要时间考虑，并且需要和我的合作伙伴商议。”
“当然，当然。”艾伦立刻靠回椅背，笑容无懈可击，“这是我的提案，您可以慢慢看。”他推过来一个文件夹，厚度惊人。“期待您的回复。”
他起身离开，步伐沉稳。林栀看着他消失在街角，才低头翻开文件夹。里面是详细的展览策划，资金预算，宣传方案，甚至包括了几个纽约顶级画廊的初步档期安排。条件优渥得不像话。
她合上文件夹，指尖在那光滑的封面上。过于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这个艾伦·米勒，出现的时机，和他的“慷慨”，都透着一股精心计算的味道。她拿出手机，给陈烬发了条简短的信息：“见了赞助人。条件很好，但感觉不对。己留资料。”
几乎是同时，她的邮箱提示音响起。一封新邮件，来自“城市漫游者”。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音频附件，文件名是《中央公园，冬日下午，长椅》。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点开附件，耳机里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环境音——那是她前天下午，独自在中央公园录音时，坐在长椅上休息的片段。录音里，有她翻动笔记本的沙沙声，还有她无意识哼出的一小段，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童年歌谣。
对方不仅知道她的行踪，还能如此近距离地、清晰地录下这些私密的声音。一种被无形之眼时刻窥视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波士顿，MIT媒体实验室。
陈烬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几个储物柜被强行打开，里面的资料散落一地。他的工作台倒是完好无损，但旁边那台用于运行测试程序的备用服务器，指示灯全灭，机箱侧盖有被拆卸后又仓促装回的痕迹。
实验室的安全主管，一位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在询问最先发现异常的学生。看到陈烬，他走了过来。
“陈先生，很抱歉。初步判断是非法入侵。对方手段很专业，绕过了基础安防，目标明确。”主管的目光扫过那台服务器，“他们似乎想拷贝数据，但触发了我们设置的隐藏警报，没能得逞。不过，硬件可能被动过手脚。”
陈烬走到那台服务器前，蹲下身，指尖拂过机箱侧盖边缘一道细微的、不属于正常拆卸的划痕。他的脸色沉静，眼底却结着冰。赵凯的威胁言犹在耳，这么快就动手了？而且首接针对实验室？
“丢失了什么？”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些公开的研究资料，不涉及核心。但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主管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极其微小的、类似信号发射器的零件，“这是在服务器机箱内侧发现的。不是我们的东西。”
陈烬接过证物袋，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这种型号的追踪器，商业间谍常用。但首接在MIT实验室里安装，未免太过嚣张。这不像赵凯那种隐藏在投资幌子下的风格，更像是一种……更首接、更不计后果的挑衅。
他想起林栀刚才发来的信息。“感觉不对”。纽约那边，似乎也遇到了类似的“过度关注”。
他回到自己的主电脑前，快速调出研究资料的后台访问日志。果然，在入侵发生前几个小时，有几个来自未知IP的、尝试性的探测访问，目标首指他算法模型的核心库。虽然被防火墙拦截，但对方显然在寻找突破口。
他立刻将核心算法的基础理论部分，连同发现追踪器的情况，一并加密发送给了他的导师和学院安全委员会。同时，他将服务器被动手脚和IP探测的线索，发给了李哥。
做完这一切，他才拨通了林栀的视频。
屏幕亮起，林栀的背景是她的公寓，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未散去的惊悸。
“实验室被入侵了。”陈烬开门见山，语气简洁，“装了追踪器，目标明确。你那边怎么样？”
林栀深吸一口气，将艾伦·米勒的异常和收到匿名录音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我觉得，这两边……可能不是同一伙人。”她看着屏幕里陈烬冷峻的脸，说出自己的判断，“你那边，像是商业窃取，虽然手段激烈。我这边……更像是一种，个人的……窥探和试探。”
陈烬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把那个艾伦·米勒的资料和音频文件发我。我让李哥并案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他们都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纽约，波士顿，都一样。”
林栀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着。“资料发你了。你自己在波士顿，一定要小心。”
“你也是。”陈烬看着传输进度条走完，“保持联系。”
视频挂断。陈烬的实验室里，只有机器散热风扇的嗡鸣。他拿起那枚装在证物袋里的微型追踪器，在指尖转动着，冰冷的金属反射着实验室惨白的光线。
林栀坐在纽约的公寓里，窗外是璀璨却陌生的都市夜景。她重新戴上耳机，再次点开那个匿名音频。耳机里，中央公园的风声，鸟鸣，还有她自己那段模糊的哼唱，此刻听来，都充满了令人不安的隐喻。
双城的夜空下，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他们，站在网的两端，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逐渐增加的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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