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舱的低频震动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一头巨兽在胸腔里擂鼓，舱壁上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应急灯的黄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平添几分诡异。
“‘火种’，能定位第三层的入口吗？”林远扶着舱壁站起身，手臂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他咬着牙从背包里摸出急救包，快速用止血喷雾处理了一下。
【入口在东北侧墙壁，有一道液压门，需要破解密码或强行破拆。】
陈默己经走到墙边，手指拂过布满锈迹的金属面板，上面的按钮大多己经失效，只剩下一个嵌在中央的圆形旋钮，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纹路……和‘方舟’数据库里的‘旧时代能量锁’吻合，需要注入特定频率的能量才能解锁。”
“特定频率？”林远凑近看了看，“你的药剂能模拟吗？”
陈默从背包里掏出三支不同颜色的药剂，分别滴在旋钮周围的凹槽里：“试试‘共振剂’。‘方舟’说旧时代的能量锁依赖生物能量共振，这药剂能放大我们的能量波动。”
药剂渗入凹槽，旋钮表面的纹路泛起微光。陈默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旋钮上，淡绿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掌心涌入——那是“生物适配”能力催动到极致的表现。林远见状，也立刻将能量匕首抵在旋钮边缘，蓝色的能量刃纹与绿光交织。
嗡——
旋钮发出一声轻鸣，纹路如流水般亮起，舱壁内传来液压管充能的嘶嘶声。几秒后，厚重的液压门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应急灯依次亮起，照出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下去看看。”林远打头，能量匕首的蓝光在前方开路，陈默举着电磁手枪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与那低频震动莫名地合拍。
下到第二层，这里更像是一个实验观察区，两侧排列着数十个透明培养罐，里面漂浮着各种扭曲的生物组织，有的像半成型的手臂，有的像布满眼睛的肉块，浸泡在淡黄色的营养液里，随着震动轻轻晃动。
“这些是……失败品？”陈默皱眉避开一个裂开的培养罐，里面的液体己经干涸，只留下一层暗褐色的结痂。
林远的探测器突然急促地响了两声，屏幕上的红点闪烁得更加剧烈。【能量源就在下方，生命特征……很活跃。】
第三层的入口是一道更厚重的合金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块布满划痕的显示屏。林远伸手触碰屏幕，上面立刻浮现出一行乱码，随即重组为一句话：“证明你的价值。”
“证明价值？”陈默不解，“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合金门旁的墙壁突然滑开，露出两个凹槽，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的手掌。
林远和陈默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掌按了上去。
凹槽内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细针刺入皮肤抽取血液。几秒后，显示屏上的文字变了：“人族血脉验证通过。警告：核心区存在高风险生命体，非授权者进入即启动清除程序。”
合金门缓缓滑开，一股带着淡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低频震动正是从门后传来，源头近在咫尺。
门后是一个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比第一层培育舱小一圈的透明舱体，里面灌满了淡蓝色的液体，一个人形轮廓在液体中悬浮着——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闭着眼睛，长发在液体中飘荡，胸口随着震动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
低频震动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每一次震动都与他的心跳同步。
“他……还活着？”陈默失声轻呼，电磁手枪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林远的探测器显示，少年的生命体征极其稳定，能量源强度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畸变体，但波动却异常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检测到强烈的生命能量，但无威胁信号。】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动静，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眼眸，像融化的阳光，不含任何杂质。他看着舱外的林远和陈默，没有惊讶，也没有警惕，只是轻轻歪了歪头，嘴唇动了动。
透明舱体的侧面突然亮起一行文字，显然是少年的心声转化而成：“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林远握紧能量匕首的手松了松：“你是谁？”
舱体上的文字再次亮起：“我是‘源’，培育舱的守护者。”
“守护者？”陈默追问，“这培育舱是干什么的？”
“储存‘火种’。”少年的声音通过文字传递出来，“旧时代末期，人类预感大劫将至，将最纯净的基因序列和文明数据注入我体内，让我沉睡，等待能重启文明的人。”
林远皱眉：“大劫……是指‘遗忘者’？”
“是，也不是。”文字闪烁着，“是文明失控的贪婪。遗忘者只是其中一部分。”少年顿了顿，金色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你们通过了血脉验证，证明人族还在，文明还有延续的可能。”
就在这时，整个培育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外面传来畸变体重重撞门的声音，合金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警告！大量畸变体聚集在第一层，正在攻击舱体！】“火种”的提示音带着急促，【它们被核心能量吸引，变得异常狂暴！】
少年金色的眼眸沉了沉，舱体上的文字快速闪过：“它们闻到了‘源’的气息。我可以暂时压制它们，但需要你们帮我打开释放阀，将净化能量注入主管道，清除外面的畸变体。”
林远看向陈默，陈默点头：“他的能量波动很纯粹，不像说谎。”
“释放阀在哪？”林远问道。
“在你左手边的控制台，需要两人同时操作，注入你们的能量。”
林远和陈默立刻冲到控制台前，上面有两个与第一层能量锁相同的凹槽。两人再次将手掌按上去，各自催动能量——蓝色的能量刃纹与绿色的生物能量在凹槽中交汇，化作一道青蓝色光柱，顺着管道注入中央透明舱体。
少年的金色眼眸亮了起来，透明舱体中的淡蓝色液体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无数金色纹路，与光柱融为一体。
“嗡——”
净化能量顺着管道蔓延至整个培育舱，林远和陈默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流过身体，手臂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瞬间消失。
外面的撞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畸变体痛苦的嘶吼，很快又归于沉寂。
【畸变体己清除。】“火种”的声音恢复平稳。
危机解除，少年在液体中对他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舱体上的文字再次亮起：“谢谢你们。现在，该让‘火种’重见天日了。”
透明舱体的液体开始褪去，少年的双脚缓缓落在舱底，淡蓝色的液体顺着他的皮肤滑落，露出一身简洁的白色长袍。他走到林远和陈默面前，金色眼眸里映着两人的身影：
“我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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