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轩的晨光带着沙棘果的淡甜，透过窗纱落在案上的佛经上。
腾格里捏着块受潮的沙棘果干，指尖捏出淡金色的汁液，滴进温水中，昨夜绾青说这果干纹路像佛经显字的纹路，今日一早便想试试，若能显出新线索，宫宴前查玄铁便多几分把握。
“公主，水温差不多了。”
绾青递来一支软毛刷，案上还摆着昨夜夜离歌送来的鲛珠，泛着淡蓝的光，“要是显不出字也无妨，反正墨少主那边也会安排接应，咱们不用急。”
腾格里没说话，蘸了些果干水，轻轻刷在佛经“北境雪，何时落”那页的空白处。
起初没动静，她耐心等了片刻，纸面渐渐泛起淡金色，几行小字慢慢显形：“凝霜阁东墙第三砖，左三右五敲三下”——是容妃留的玄铁机关口诀！
指尖抚过字迹，腾格里心里一暖，容妃当年定是算到她会查玄铁，才用这种方式留线索。
正想把口诀记下来，院外传来轻叩声，是墨族影卫特有的节奏，三短两长，不轻不重。
“是墨十三统领。”
绾青去开门，墨十三穿着玄色影卫劲装，脸上蒙着半幅黑巾，只露着双锐利的眼，手里攥着块青铜残片，见了腾格里，躬身道：“七公主，属下有要事禀报——石长老最近频繁接触朔北商人，还从凝霜阁运走一批‘废玄铁’，说是要熔了重铸，可属下看那些残片，都是能用的料子，不像废铁。”
“废玄铁？”
腾格里指尖顿在佛经上，石长老早与柳氏勾结，此刻运玄铁，定是想送给耶律烈。
她想起案上的青铜残片，问道：“墨族的玄铁残片，是不是分等级？之前墨少主给我的青铜片，和你手里的这个，看着没区别，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墨十三闻言，将手里的残片放在案上，又从怀中摸出另一块更厚重的残片，泛着冷光，边缘刻着细密纹路：“公主果然细心。墨族残片分三级：青铜片最普通，只能传信，比如属下给公主送消息，用的就是青铜片；
白银片能调动影卫，像上次墨少主让属下带影卫去码头接应，用的就是白银片；
最高级的是黄金片，能调动全族的玄铁卫和锻造坊，族里只有少主和大长老有。”
他顿了顿，指了指石长老运走的“废玄铁”：“石长老只有青铜片，按规矩只能传信，不能调运玄铁，他这次运走的残片，定是没按规矩来，怕是给朔北人准备的。”
腾格里看着两块残片，突然明白墨玄霜之前给她白银片的用意——是信任她，让她能在危急时调影卫。
她拿起青铜片，问道：“若是遇到危险，怎么用残片联系影卫？”
“公主若在宫外，持青铜片去西街‘翰墨轩’，伙计见了就会传信；
若是在宫内，吹三短两长的哨声，影卫扮成宫人，听到就会接应。”
墨十三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巧的银哨，递过去，“这哨子声音特别，不会被宫卫察觉，公主收着。”
腾格里接过哨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心里踏实了些。
正想再问石长老的动向，墨十三突然起身：“属下得尽快回影卫营盯着石长老，免得他再运走玄铁。公主若有需，随时传信。”
他走得急，绾青送他到门口，回来时脸色微沉：“公主，刚才墨统领走后，我见巷口有个穿黑衣的人跟着他，看那腰间的海棠纹玉佩，像是柳贵妃宫里的暗卫，怕是石长老的人。”
暗卫跟踪！
腾格里攥紧银哨，石长老定是想知道墨十三来静云轩说了什么，才派人盯着。
她走到窗边，撩开纱帘，果然见巷口的黑衣暗卫正往石长老府邸的方向去，心里一凝——石长老知道她在查玄铁，又在偷偷运玄铁给耶律烈，宫宴前怕是还要搞事。
案上的佛经还摊着，显字的口诀泛着淡金色，青铜残片和白银残片并排放在一起，像两柄未出鞘的剑。
腾格里摸了摸腕间的银镯，镯子安安静静的，想来草原原身己经转移到安全地方，可云曦这边的内奸隐患，却越来越近。
她将口诀抄在素笺上，藏进佛经夹层，又把银哨和残片收进礼服暗袋——
宫宴越来越近，石长老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她必须尽快掌握更多墨族规则，才能在宴上应对突发状况。
只是她不知道，石长老运走的“废玄铁”，己经偷偷送到了朔北商人手里，而耶律烈的人，正拿着这些残片，在黑石部外等着锻造破甲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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