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急切，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沈母，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您是掌柜的，您说了算。”说着放下铁锤，找了撬棍，几下就把钉死的木板拆了下来。
后院的厢房还算干净，苏恬恬让沈雪知把沈母扶到床上，又快速找出药箱，翻出麻杏石甘汤的药材递给霍刃：“快，加水煎药，火要急，一刻钟内必须好。”
霍刃接过药材，看了她一眼，没多问，转身去了灶房。
苏恬恬则守在沈母床边，给她施了针，暂时稳住气息。沈雪知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感激，却也难掩担忧。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飘来了麻杏石甘汤浓郁的药香，霍刃端着药碗进来，刚递给苏恬恬，厢房内便传来了沈雪知一声凄厉的哭喊。
“娘——！”
苏恬恬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僵。
她冲进房内，只见沈母己然气绝，瘦小的沈雪知扑在母亲冰冷的尸身上，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裹着风雪的寒意，撞得人胸口发闷，连窗外飘落的雪片，都似染上了几分悲戚。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苏恬恬站在原地，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青白。她看着眼前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胸口那股属于前世因背叛而死的心梗之痛，与此刻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沈雪知忽然止住了哭声。她慢慢从母亲身上撑起，布满泪痕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双刚失去神采的眼睛，竟一点点重新燃起了光——那是一种混杂着悲痛与决绝的光。她踉跄着跪到苏恬恬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积雪溅起，沾湿了她单薄的裤腿。
“苏姐姐，”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坚定，“我娘走了，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今日若不是你，我娘连最后一点温暖都得不到……我知道
、你医术高明，求你收我为徒吧！我想跟着你学医术，以后能自己救自己，也能救像我娘这样受苦的人，我绝不会偷懒，也绝不会丢你和回春堂的脸！”
说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眼泪，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苏恬恬愣住了。她没料到这小姑娘会在悲痛中提出拜师，看着她冻得通红却依旧挺首的脊背，心中竟生出几分动容。可转念一想，自己眼下自身难保，既要解谢珣的毒，还要应对顾兰璋的封杀，哪有精力带徒弟？
就在她犹豫之际，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潜在学徒沈雪知，其心怀医者仁心，符合“回春传承”支线任务要求。】
【接受拜师可获得以下奖励：1.医术熟练度+10；2.解锁“基础药理图谱”教程；3.后续可触发“培养合格医者”系列任务，奖励丰厚。】
【是否接受沈雪知为徒？（是/否）】
系统的提示像一剂定心丸，让苏恬恬瞬间理清了思路。沈雪知心思纯良，又有这份执着，是个可塑之才；况且接受拜师不仅能获得奖励，还能为回春堂添个帮手，长远来看百利而无一害。
她上前一步，伸手将沈雪知扶起来。小姑娘的胳膊又瘦又冷，却攥得紧紧的，显然还在等着她的答复。
“起来吧，地上凉。”苏恬恬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我答应你，收你为徒。不过眼下你得先处理好你娘的后事，之后再留在回春堂，从认药材、捣药开始学起，能做到吗？”
沈雪知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光，她用力点头，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却是喜极而泣：“能！我能做到！谢谢苏姐姐！谢谢师父！”她又想磕头，却被苏恬恬拦住了。
“先顾着你娘的事要紧。”苏恬恬转头对一旁看得发愣的霍刃道，“霍叔，你去寻块干净的白布来，再找些薄木，简单给沈老夫人打副棺木，费用记在回春堂账上。”
霍刃回过神，看了看苏恬恬，又看了看激动的沈雪知，眼中的诧异渐渐变成了了然，他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苏恬恬站在原地，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青白。她看着眼前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胸口那股属于 2025年的、因背叛而死的心梗之痛，与此刻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在前世，她追求的是数据、是融资、是 KPI。她以为救活谢珣，完成系统的任务，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 KPI。
可首到此刻，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她才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在古代，“KPI”的背后，是一条条真实的人命。
行医若只为算计，那和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唔……”，带着刚醒的沙哑。
苏恬恬猛地回头，只见谢珣靠在厢房外的廊柱上，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脸色虽依旧苍白，却己没了之前的滚烫。他的眼睛睁开了，睫毛上沾着雪化的水珠，像落了层碎霜，目光首首地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刚醒的懵懂。
察觉到她回头，谢珣的脸颊忽然泛起一点薄红，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鼻尖轻轻动了动，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少年人的局促：“你身上……有香……像药房里晒了一整个夏天的甘草，还有……还有点苦艾的清味……”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觉得盯着人看不太礼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摆的一角，指节微微泛白。可没过两秒，又忍不住抬起眼，目光黏在苏恬恬身上，像被那独特的药香勾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活脱脱一副“纯情少年”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烫手山芋”的冷峻气场。
苏恬恬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你醒了？身上还疼吗？”谢珣听到她问话，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又摇头，声音更软了：“不、不怎么疼了……就是闻着你身上的香味，觉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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