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择车辞旧岁，水乡遇疑云
林晚星指尖落在咖啡杯沿时，还能想起沈景琛递来车钥匙那天的阳光 —— 暖得像三月的绒毯，却没烘热他眼底半分波澜。她当时攥着那串冰凉的金属，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我选一辆车，不用贵，能开着走就行。”
沈景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着陶瓷杯壁，闻言只微微颔首，掏出手机拨给律师：“帮林女士办一辆家用轿车，手续今天内齐，落她名下。” 没有追问，没有挽留，连眼神都没多停留，仿佛她要的不是一份 “断舍离” 的凭证，只是一杯寻常的温水。林晚星忽然松了口气 —— 这份 “不纠缠”，恰是她最需要的体面。
第二天去 4S 店提车时，律师把一把浅灰色轿车钥匙递给她，顺带提了句：“沈先生说，车里有您的东西。” 林晚星拉开车门，副驾储物格里躺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张没有密码的银行卡，还有一把铜制钥匙，钥匙牌上刻着 “云溪苑 7-201”—— 那是她两年前随口提过一次 “想住有阳台的房子” 时，沈景琛记下来的小区。她把纸袋叠好塞进包里，没有查余额，也没去看那套房子，只是发动汽车，朝着导航里 “江南水乡” 的方向开去。
接下来的两年，林晚星彻底把 “玄学者” 的身份藏进了抽屉最底层。她在临湖的 “青禾市” 租了间带小阳台的公寓，阳台种满艾草和薄荷，清晨摘两片薄荷泡进水里，傍晚去菜市场跟摊主讨价还价，日子过得像巷口的糯米粥，温吞又踏实。第三年初春，她找了家售楼部做销售员，穿起挺括的职业装，背户型图、算房贷，连以前画符的手，都练得能飞快敲动计算器。
三月的雨总缠缠绵绵，林晚星撑着伞去接客户时，远远就看见一对母子站在售楼部门口：母亲穿着米白色外套，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攥着个布包；旁边的男人穿深灰色休闲装，腰板挺得笔首，下颌线利落，眼神扫过来时，带着股不易察觉的锐利 —— 是常年绷着神经的人才有的气场。
“是李女士和李先生吧？” 林晚星快步上前，笑着递过资料，“今天看的是 11 栋 1802，南北通透，站在阳台能看见湖景。” 李母笑得和蔼，拉着她的手絮叨：“就想给我儿子找个亮堂的房子，他忙，总不着家。” 男人没多话，只跟在后面，偶尔帮母亲扶一下伞，目光却把售楼部的布局扫了个遍。
电梯上行时，林晚星忽然觉得后背发僵 ——18 楼的空气比楼下凉了好几度，明明电梯里开着暖气，她却莫名打了个寒颤。开门的瞬间，这种寒意更明显了：客厅的窗户明明朝南，却照不进多少阳光，墙角还凝着几缕青黑色的霉斑，不是普通潮湿能生出来的样子。
李母却很满意，走到阳台指着湖景笑：“这视野多好！我儿子晚上回来，站这儿吹吹风多舒服。” 林晚星刚想开口，却看见李母扶着阳台栏杆的手轻轻晃了晃，脸色瞬间白了点：“怎么…… 忽然有点晕？”
男人立刻上前扶住母亲，指尖搭在她手腕上探了探，抬头看向林晚星时，眼神里多了丝审视。林晚星心一横 —— 哪怕丢了这单生意，也不能让老人住进来。等李母坐在沙发上缓过来，她拉着男人走到走廊，声音压得低：“李先生，这房子您别考虑了，不太合适。”
男人眉峰一挑，脚步没动，周身的气场瞬间沉了下来。他比林晚星高大半个头，低头看她时，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你觉得，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闪躲的压迫感，林晚星甚至能看见他耳后隐约露出的一道浅疤 —— 不像普通划伤，更像钝器留下的痕迹。
林晚星手心瞬间冒了汗。她总不能说 “这房子阴气重，会让人头晕”，只能攥着资料纸，勉强找了个理由：“您看墙角的霉斑，还有刚才阿姨的反应…… 可能是通风不好，对老人身体不利。”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没戳穿，也没认同，只是转身往客厅走：“我妈喜欢，我再看看。” 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休闲裤的后腰处，别着个黑色的物件 —— 是警棍的轮廓。她心里 “咯噔” 一下：原来他是警察。
等送走母子俩，林晚星靠在墙上，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己经汗湿了。1802 那间房子的寒意，还有男人锐利的眼神，像两团疑云飘在她心里。她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没备注的号码（是沈景琛以前给她的，说 “有事可以找他”），指尖悬了悬，又按了锁屏 —— 她己经不是需要靠别人的林晚星了。
只是她没看见，小区门口的车里，男人看着售楼部的方向，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张队，11 栋 1802，我刚才在里面待了十分钟，确实有点不对劲…… 对，就是去年报案说‘住客头晕’的那间。” 电话挂了，他看了眼副驾上母亲的布包，眼神沉得像窗外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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