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靳问完“本金呢”，叶清舒没答。她只是把婚戒放进口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风灌进衣领，她没有停下。地铁站出口的灯牌还亮着，她穿过人群，走进便利店买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手在抖。
她打开手机，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记忆碎片解锁进度6/10】。下一秒，一张模糊的病历截图自动加载出来。姓名栏被遮挡，诊断结果写着“重度抑郁伴认知障碍”，医生签名清晰可辨——程志远。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五秒。
程雪薇的父亲。
她立刻尝试搜索完整档案，页面跳转失败。【非授权访问】红色字样闪了一下就消失。
银镯开始震动，频率异常。她低头看，计步器模式正自动运行，数据流在后台翻滚。凌晨三点十七分，系统曾短暂解禁一次权限——正是陈靳说“妈，我疼”的那个时间点。
她调出缓存记录，找到加密文件下载痕迹。病历副本己保存至本地，但关键页被加密压缩。
她拨通周明远电话。
“帮我查城东精神卫生中心旧档案库调阅权限。”
“理由？”
“学术调研，课题是‘跨代际心理创伤干预有效性追踪’。”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行。明天上午九点前给你电子批文。”
挂断后她没回家。打车去了林美娟的便利店。
玻璃门上的铃铛响了。林美娟正在整理货架，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这么晚还不睡？”
“娟姨，医院旁边那家打印社，老板还在吗？”
“老刘？他通宵营业。怎么了？”
“我想比对笔迹。”
林美娟放下手里的货品，看着她：“是不是又查到什么了？”
“可能。”她说，“但我需要确认一份签字是不是真的。”
林美娟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朱砂印泥。“你妈留下的。她说老师批作业，最能看出一个人心稳不稳。”
叶清舒接过盒子，指尖沾了点朱砂，在纸上轻轻按了一下。一颗痣的形状清晰浮现。
“去吧。”林美娟说，“别让真相烂在别人手里。”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她站在打印社门口。老刘戴着老花镜，正在修一台复印机。
“我要比对两份签名。”她递上伪造的知情同意书复印件和从病历中提取的程志远原始签名扫描件。
老刘接过，铺在灯下，用放大镜看了十分钟。
“这个假的。”他说，“真签名起笔有顿挫，收尾带钩。这份呢，每一笔都像描出来的，力道平均得不像活人写的。”
她问：“能判断是谁临摹的吗？”
“不能。但写字的人一定见过原件，而且练过。”
她把朱砂痣印在比对报告右下角，拍了照，发给王浩。附言：【请协助还原医院内部通话备份，关键词‘程医生’‘用药方案’‘数据价值’】。
天刚亮，王浩回信：【找到一段未归档录音，己做变声处理，保留语义】。
她戴上耳机。
“程医生，患者家属质疑用药方案。”
“按计划继续，数据才有价值。”
声音很冷，没有情绪波动。
她将录音导入U盘，放进包里，然后去了程雪薇的心理咨询中心。
前台登记时，她填了预约单，写的是“婚姻焦虑咨询”。护士看了眼排期：“程医生半小时后有空。”
她坐在候诊区，手指一首压着包里的U盘。
三十分钟后，门开了。程雪薇穿着白大褂走出来，红唇依旧鲜艳。
“叶小姐？”她微笑，“没想到你会来。”
“我需要帮助。”她说。
程雪薇点头，请她进办公室。门关上，窗帘半拉，阳光斜切进来。
“具体是什么问题？”程雪薇坐下，翻开笔记本。
叶清舒没坐。她从包里拿出那份伪造的知情同意书复印件，放在桌上。
“你父亲签字那天，你在场吗？”
程雪薇笔尖一顿。
“你说什么？”
“陈靳母亲的知情同意书。签字是假的。笔画僵硬，角度右倾，而你父亲习惯左倾书写。我己经找专业人士做过比对。”
程雪薇合上本子，抬眼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按下手机播放键。
录音响起。
程雪薇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录音来源不明。”她说，“而且内容经过处理。”
“可你说的话是真的。”叶清舒往前一步，“你说‘数据才有价值’。你母亲不是自杀，她是被当成实验对象。你父亲用她测试新型抗抑郁药，你全程知情。”
程雪薇站起来，走向抽屉。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
“那你告诉我。”叶清舒声音不高，“真正爱你的人会想让你变好——这是你说的。那你毁掉一个儿子的记忆，也算治疗吗？”
程雪薇的手停在抽屉边缘。
就在这时，银镯剧烈震动。
全息投影一闪而现。
艾琳的轮廓浮现在两人之间，机械音短促切入：
【警告！检测到反派阵营，解锁战斗模式】
投影只维持了半秒，随即消失。
程雪薇脸色变了。
她终于拉开抽屉，手指触到里面的录音笔。
叶清舒看见了。
她没有动，只是把整份病历摊开在桌面，指尖死死压住“程志远”三个字。
窗外阳光偏移，照在文件边缘，泛出一层薄灰。
办公室空调发出低鸣。
程雪薇的手还搭在抽屉上，指节发白。
叶清舒开口：
“你以为你在拯救他。”
“其实你一首在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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