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恺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右胳膊里头那玩意儿总算消停了，可刚才那股子疯劲带来的心惊肉跳，还一阵阵往天灵盖上冲。他抬手抹了把脸，一手心的冷汗。
那墙后面……到底关了啥鬼东西？
他以前只觉得灵防局就是个规矩多、心眼更多的地方，自己不过是个倒霉催的“停滞”，被各方当个稀罕物件盯着，够憋屈了。可刚才那一出，手臂里那东西几乎要破皮而出的躁动，还有那隐隐约约、听得人汗毛倒竖的锁链声和喘息……去他娘的稀罕物件！这地方水太深了，深不见底！他之前那些烦恼，跟墙后面透出来的这股子邪性相比，简首就像小孩过家家。
“鬼商”？“归零”？还有自个儿身体里这个不知道是福是祸的“饿死鬼”？
唐振恺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头还有点不受控地微微发抖。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行，真行。原来他以为的麻烦只是个开胃小菜，真正的主食怕是能要人命。
躲？他倒是想躲。可人家“鬼商”都堵到西区纺织厂准备开席了，他能往哪儿躲？报告上头？沈雁那张公事公办的脸，陈博士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看他就跟看小白鼠似的眼睛……他打了个寒颤。报上去，抓了“鬼商”的人，然后呢？他还是砧板上的鱼，指不定被怎么切片研究呢。而且，“鬼商”这条线一断，他想摸“归零”的消息可就难了。
更重要的是……他下意识摸了摸右臂。那股子磨人的“饿”劲儿又慢慢浮了上来，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停地哼哼唧唧，催着他去找“吃的”。这感觉糟透了，但又隐隐勾着一丝让他自己都害怕的期待——要是真让它“吃”上点啥，会咋样？那些“鬼商”的人，身上是不是有能喂饱它的玩意儿？那个黑罗盘？或者……他们本身？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先打了个冷颤。真他娘的是近墨者黑，待在这鬼地方，连想法都变得邪性了。
不能坐以待毙。
他撑着门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眼神却慢慢沉了下来。怕归怕，慌归慌，但事到临头，光怕有屁用。那个扫地的老头的话，算是给神秘人的消息盖了章——纺织厂那边，确实有鬼东西在活动。
去，还是不去？
他看着窗外，基地内部模拟的夜空永远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蓝色。心里头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说：唐振恺你疯了？那明显是个套，等着你往里钻呢！你去了就是送菜！另一个声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却在嚷嚷：不去？不去就能好了？在这等着被研究，或者等着胳膊里这玩意儿饿疯了反噬？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把！万一……万一能捞到点啥呢？万一能弄清楚这身子到底咋回事呢？
恐惧像冰碴子顺着脊椎往下滑，但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也混着那病态的“饥饿感”，慢慢从心底烧了起来。
他想起刚才在通道里，那面墙后面传来的动静。连基地深处都藏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鬼商”盯上的纺织厂，又能好到哪儿去？但他现在，就像是掉进了漩涡中心，西面八方都是拉扯的力量，由不得他选边站。
他慢慢走到房间角落，从一堆杂物底下，摸出那个冰凉梆硬的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掌心生疼。这玩意儿是唯一的线索，也是把他推向这一步的催命符。
“操。”他低低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这倒霉催的处境，还是骂那个给他报信的神秘王八蛋，又或者是骂自己心里那头越来越压不住的野兽。
他得去。
不是去自投罗网，是去……找条活路。哪怕那条路看上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得知道，“鬼商”到底想干嘛，他们和“归零”有啥关系，他们身上有没有能解决自己这身毛病的“药”。更重要的是，他得在各方势力把他生吞活剥之前，让自己先有点底气，有点……能挣扎一下的本钱。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反而奇异地压下了几分恐惧。他走到水龙头前，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股豁出去狠劲的年轻人。
“想吃是吧？”他对着镜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胳膊里那东西说话，“行，老子带你去见识见识。但你别给老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镜子里的人没回答，只有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答。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之前的慌乱和不确定，像潮水一样退去，留下一种冰冷的、带着锈铁味的决心。西区废弃纺织厂……龙潭虎穴，他也得去闯一闯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把赌下去，烧起来的是对方的巢穴，还是他自己这点好不容易复燃的、带着血腥气的余烬。
他得准备点东西。赤手空拳去，那是真找死。
夜还长，但唐振恺知道，自己怕是没工夫睡觉了。
最后的驭诡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最后的驭诡人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XX1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