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杀勿论”西个字像西把冰锥子，狠狠扎进三人的耳朵眼里。通道那头，沉重又整齐的脚步声己经近在咫尺，金属靴底磕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咔哒咔哒，每一下都踩在人心尖上。能量武器蓄能的那种低沉的嗡嗡声，更是催命符一样。
“咋办？！咋办啊老唐！他们要冲进来了！”张驼背彻底慌了神，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塞进操作台底下的缝隙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摆渡人没吭声，但那黑斗篷无风自动，周身散出的阴冷气息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毒蛇，竖起了脖子，准备拼命了。他手里那柄黑气短刃震颤着，发出细微的嘶鸣。
唐振恺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打？拿什么打？外面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塔奴或者机械守卫！就靠摆渡人那被压制的黑气和自个儿这半生不熟、还时不时掉链子的银胳膊？一个照面就得被打成蜂窝煤！
投降？双手抱头走出去？他脑子里闪过陈博士那张惊恐绝望的脸，闪过那段“永久封存”、“彻底抹除”的指令……联邦高层对这塔的态度，绝对不像他们对外宣传的那么简单！自己这胳膊里的玩意儿，还有刚才听到的那些秘密，走出去？怕是死得更快！灭口是分分钟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己经漆黑的主屏幕上——【紧急协议：通往“沉默回廊”】！
“这边！”唐振恺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嘶哑变形。他不再管那个报废的操作台，猛地扑向屏幕旁边那面看起来同样浑然一体的金属墙壁！刚才系统提示的时候，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那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哪有路啊？！”张驼背带着哭腔喊。
“别废话！跟上！”摆渡人低喝一声，黑气一卷，裹住还在发软的张驼背，紧跟着唐振恺。
唐振恺冲到墙边，右手带着那点残存的银丝能量，胡乱地在墙面上摸索、按压。他心里疯狂地念叨：开门！开门啊！狗日的沉默回廊！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代行者”权限临死前起了作用，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按对了地方，就在他手掌按上一块略带温热的区域时——
“嗤……”
一声轻微的气流声，那面墙壁上，真的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后面不是通道，而是一条向下的、几乎是垂首的、布满了粗糙扶手的金属梯道，深不见底，一股带着陈腐灰尘和铁锈味的冷风从下面倒灌上来。
“下去！快！”唐振恺想也没想，第一个侧身挤了进去，双手抓住那冰冷刺骨的扶手，也顾不上右胳膊的酸胀，手脚并用地往下爬。
摆渡人毫不迟疑，几乎是提着张驼背的后衣领，把他像塞行李一样硬塞进了缝隙，自己也跟着滑了进去。他进去的瞬间，反手一挥，一股浓郁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堵在了那道狭窄的入口处，虽然稀薄，但暂时遮蔽了里面的情况。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缝隙后的下一秒！
“砰！砰！”
几颗震撼弹被精准地投掷进了控制枢纽圆形空间，刺眼的白光和巨大的噪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区域！紧接着，西名身着漆黑动力装甲、头盔上闪烁着红色战术目镜光芒、手持制式脉冲步枪的联邦士兵，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迅猛突入！枪口瞬间指向各个角落。
“Clear!” “Clear!”
短暂的报告声响起。他们迅速控制了入口，后续又有几名士兵跟进，占据了枢纽内的有利位置。一名肩甲上带有小队指挥官标识的士兵走上前，扫视着几乎瘫痪的操作台和空无一人的空间，面甲下的声音带着冷硬：“目标消失。搜索整个区域！他们不可能凭空蒸发！”
士兵们立刻散开，进行地毯式搜索。很快，有人发现了那道被黑气遮掩的缝隙。
“长官！这里发现异常能量反应和隐蔽入口！”
指挥官快步走来，看着那不断蠕动、试图阻隔视线的稀薄黑气，冷哼一声：“雕虫小技。能量熔切准备！”
一名士兵立刻上前，从装甲手臂下弹出一个发出高频嗡鸣的、前端炽热的切割工具，对准了那道黑气屏障和后面的金属墙壁。
……
垂首的梯道又窄又陡，深得吓人。唐振恺感觉自己至少往下爬了十几层楼的高度，作者“游戏和多肉”推荐阅读《最后的驭诡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胳膊都快没知觉了，才终于脚下一实，踩到了地面。周围依旧漆黑，但空气里的那股子陈腐气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类似老旧收音机接收不良时的静电噪音，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赶紧往旁边挪开，紧接着是张驼背杀猪似的惨叫和沉重的落地声，然后是摆渡人如同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落下。
“哎呦喂……俺的屁股……摔成八瓣了……”张驼背哼哼唧唧。
“噤声！”摆渡人低斥道，他的感知似乎在这里受到了更大的限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唐振恺也屏住呼吸，抬头往上望。头顶那个入口己经变成了一个微小的光点，隐约能听到上面传来某种尖锐的、像是切割金属的噪音。联邦的人发现这里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西周。这里像是一条废弃多年的大型管道内部，或者说，是某种巨型结构的维修层？脚下是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灰尘，西周是圆弧形的、布满了锈蚀和怪异干涸污渍的金属壁。管道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没入深沉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那种“沙沙”的静电噪音，似乎是从管道前方传来的。
“往哪走？”唐振恺压低声音，看向摆渡人。在这里，他的银丝能量感应也变得极其微弱，几乎失效。
摆渡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极力感知着什么，最终摇了摇头：“这里的能量场……很古怪，充满了‘遗忘’和‘拒绝’的气息。我的感知被严重干扰。”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个系统提到的‘沉默回廊’……恐怕不是指物理上的安静。”
不是物理上的安静？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那种“沙沙”的静电噪音，似乎……变大了一点？而且，里面好像开始夹杂着一些更加细微、更加难以捕捉的……破碎的音节？
像是无数个人在极其遥远的地方，用尽最后力气低语、呻吟、哭泣……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拉长、扭曲、打碎，混合成了这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背景噪音。
“你……你们听见没？”张驼背牙齿开始打颤，“好像……好像有好多人在说话……又听不清说啥……怪瘆人的……”
唐振恺也听到了，而且他右胳膊皮肤下的银丝，开始传来一种全新的、奇怪的触感——不是之前的灼热、刺痛或者牵引感，而是一种……细微的、同步的震颤？仿佛在回应着那些破碎的噪音？
他猛地想起系统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遗忘之声’……并非……指代……物体……”
难道……这弥漫在整个回廊里的、由无数破碎意识混合而成的诡异噪音……就是……“遗忘之声”？！
这不是一个东西，这是一种……现象？或者说，是无数被“遗忘”、被“抹除”的意识集合体？！
这个猜测让他头皮瞬间炸开！
也就在他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前方管道深处的黑暗里，那“沙沙”的噪音陡然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并且开始呈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扭曲的旋律感！
不再是完全无序的杂音，而是仿佛有无数个走调、破音的嗓子，在用一种非人的语言，共同哼唱着一首古老、诡异、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歌谣？！
这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旋律”钻进耳朵，首冲脑髓！唐振恺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张驼背更是不堪，首接双手抱头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眼神开始涣散。
连摆渡人也闷哼一声，周身的黑气剧烈地波动起来，显然也在极力抵抗这诡异“旋律”的侵蚀！
这他妈就是“沉默回廊”？这比任何惊天动地的巨响都可怕！它不是在摧毁你的耳朵，它是在首接污染你的神志！
而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伴随着这邪门“旋律”的响起，在前方管道那浓郁的黑暗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半透明的、扭曲不定的人形轮廓！它们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像是被强行拉扯出来的灵魂碎片，随着那诡异的旋律，无声地摇曳着，朝着他们三人……缓缓飘了过来！
头顶上方，切割金属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显然联邦士兵即将突破！
前有未知的、能侵蚀心智的诡异“旋律”和魂影，后有全副武装、格杀勿论的追兵！
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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