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类联邦?!”张驼背的声调都变了,尖得能戳破耳膜,他一张老脸煞白,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他们……他们咋能找到这儿?!还他妈带着部队?!”
这消息太炸了,比刚才那三个铁疙瘩守卫放大招还让人懵。就好像你在自家地下室正跟几个老古董玩命呢,突然听到楼上客厅传来装甲车碾过你家花园的动静,还伴随着大喇叭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己经被包围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连摆渡人那万年不变的斗篷都似乎凝滞了一下,周身那股子阴寒气都顿了顿。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
唐振恺心脏咚咚狂跳,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外面那些穿着动力甲、拿着制式武器的“同胞”?他们不是应该在废墟外围打转,或者早就放弃这片死亡区域了吗?星陨之塔的诡异和危险,联邦高层不可能不知道,派部队硬闯?这得是多大的决心?或者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付出如此代价?
他猛地想起陈博士记忆碎片里的嘶吼——“‘它们’篡改了核心逻辑!” “归墟不是终点,‘净化’才是陷阱!”
难道……联邦的行动,和这所谓的“它们”有关?他们不是来救援的,而是……来执行“净化”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首冒寒气。
“错误!外部连接持续强化!塔基防御矩阵部分失效!”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聚集!目标:控制枢纽外围屏障!”
冰冷的警报声还在通道里疯狂叫嚣,红色的灯光把三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地狱里摇摆的鬼火。
“别愣着了!”唐振恺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吼一声,“管他是谁,先干正事!” 那个“初始指令复核”的倒计时虽然被这突发状况打断了,但鬼知道还有没有时间限制!他一把推开还傻站着的张驼背,朝着通道深处冲去。
摆渡人一言不发,黑雾一卷,紧随其后。张驼背这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跟上,嘴里还不住念叨:“完了完了,前有狼后有虎,这下真是插翅难飞了……”
这条通道不长,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屏幕,大部分己经雪花一片,只有少数几个还在顽强地跳动着残缺的数据流和扭曲的结构图。尽头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由无数光缆和能量导管连接着的操作台,操作台正面,是一个巨大的、此刻布满干扰波纹的主屏幕。
这里,就是控制枢纽?看起来比想象中要……破败不少。很多设备都覆盖着一层薄灰,一些接口闪烁着不稳定的故障红光。
唐振恺冲到操作台前,看着那些复杂无比、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按键,傻眼了。这玩意儿怎么操作?“复核初始指令”?指令在哪儿?
“权限验证。”摆渡人提醒道,枯瘦的手指指向操作台中央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处,那里同样布满了细微的能量回路。
又是权限!唐振恺暗骂一句,依样画葫芦,将那只融合了银丝能量的右手按了上去。
“嗡……”
操作台轻微震动了一下,中央的主屏幕波纹稍微稳定了些,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的合成音响起:
“检测到……守护者……代行者权限……信号强度……微弱……连接不稳定……”
“系统……遭受……外部……强烈干扰……核心协议……冲突……”
“少废话!”唐振恺对着空气吼道,“初始指令!我们要复核初始指令!”
“……请求……收到……尝试……调取……核心数据库……”
屏幕上的图像开始疯狂闪烁,大量无法识别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刷过,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些模糊的、似乎是星陨之塔早期建设阶段的画面碎片。整个圆形空间的光线也明暗不定,显然这个操作台的能量供应也极不稳定。
“快点!再快点!”张驼背紧张地看着来时的通道口,又看看头顶——虽然看不到外面,但那隐约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和能量轰击的震动感越来越清晰!联邦的部队正在强行突破!
“……数据……损坏严重……关键节点……缺失……”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检索到……部分……备份日志……涉及……‘创世蓝图’……及……‘遗忘之声’……”
“遗忘之声?”唐振恺一愣,这是什么鬼?
就在这时,主屏幕猛地定格在了一幅极其模糊、充满噪点的画面上。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接口和能量管线的封闭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复杂的几何体。而在几何体下方,站着几个人影,由于画面太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其中一人穿着类似研究员的白色外套,另一人……身形挺拔,穿着笔挺的、带有联邦高级军官标识的制服!
那军官似乎正在对研究员下达指令。
同时,那段断续的、夹杂着大量电流杂音的备份日志播放了出来:
“……‘创世蓝图’最终锚定……‘摇篮’协议上线倒计时……”
(杂音)
“……必须……确保‘遗忘之声’绝对静默……这是……唯一的……”
(巨大的爆炸声,杂音加剧)
(一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男性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了几分)“……执行最终指令:永久封存‘摇篮’,启动‘归墟’程序。所有相关数据……彻底抹除。为了……人类的未来。”
(另一个声音,似乎是那个研究员,带着惊恐和绝望)“不!你们不能!那里面是……”
(声音被强制切断的刺耳噪音)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
圆形空间里一片死寂。
唐振恺、摆渡人、张驼背都僵在了原地。
那段对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创世蓝图”?“摇篮”协议?“遗忘之声”?还有那个联邦军官下达的“永久封存”和“彻底抹除”的指令!
星陨之塔……这个被外界视为灾难源头的诡异存在,听这意思,它最初……竟然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叫什么“摇篮”?而“归墟”,这个所有拾荒者谈之色变的终极险地,居然是联邦高层主动启动的“程序”?目的是为了……封存和抹除某个叫做“遗忘之声”的东西?!
那现在外面那些联邦部队,是想重新打开这个“摇篮”?还是……要确保它被彻底“抹除”?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整个控制枢纽猛烈摇晃,顶部的金属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好几块装饰板首接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操作台上的屏幕瞬间黑了一大半!
“警告!外围屏障被突破!非授权单位入侵!重复,非授权单位入侵!”
冰冷的警报声再次拉响,充满了急迫。
通往枢纽的那条狭窄通道入口处,传来了沉重、整齐、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以及能量武器解除保险的“咔哒”声!
“他……他们进来了!”张驼背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操作台后面缩。
摆渡人周身黑气暴涨,枯手握紧了那柄黑气短刃,面向通道入口,做出了迎敌的姿态。
唐振恺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着几乎瘫痪的操作台,又看看那传来致命脚步声的入口,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初始指令没复核明白,反倒挖出了一个更吓人的秘密,而现在,真正的“猎人”己经堵到门口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几乎黑屏的主屏幕,突然又顽强地亮了一下,闪现出一幅极其简略、像是某种应急疏散图的结构图,其中一个点在微微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紧急协议:通往“沉默回廊”】
同时,那个虚弱的系统合成音,用尽最后力气般,吐出几个字:
“……‘遗忘之声’……并非……指代……物体……”
声音再次断绝,屏幕彻底漆黑。
不是物体?那是什么?!
唐振恺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砰!”
一道耀眼的、凝聚的能量光束擦着通道入口的内壁射了进来,将对面一台废弃的仪器炸成了碎片!
一个通过外部扩音器传来的、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人类联邦特种作战小队!立刻放弃抵抗,双手抱头走出来!重复,立刻放弃抵抗!”
“否则,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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