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幻影步的进阶
城西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快掉渣了，陈默伸手一推，“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寂静，惊得屋檐下一群麻雀扑棱棱飞起来，粪便掉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灰尘。
厂区里荒得厉害，齐腰高的野草从水泥地的裂缝里钻出来，疯长着，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破碎的玻璃窗挂在窗框上，晃来晃去，阳光透过破洞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块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铁锈和霉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陈默拎着他那台缺键帽的旧键盘，踩着满地碎石子往里走，鞋底硌得慌。工厂中央空出一块还算平整的区域，夜枭正背对着他站着，手里捏着根枯树枝，在地上慢悠悠地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老人转过身，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眼神却依旧清亮，跟个年轻人似的：“来了？挺准时。”
“前辈。”陈默快步走上前，把旧键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一张破桌子上——桌面裂了道大缝，放东西都晃悠。他心里又紧张又期待，手心都有点出汗，毕竟眼前站着的是他年少时的偶像，现在还要教他幻影步的技巧。
夜枭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画：“你自己看。”
陈默弯腰一看，好家伙，地上画的居然是《星际突围》的召唤师峡谷地图，红蓝 buff、小龙坑、中路河道的位置标得清清楚楚，用树枝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精准得很。“您这画得也太像了吧？”他忍不住惊叹。
“当年打比赛，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地图。”夜枭笑了笑，捡起地上两个小石子，一个染成黑色，代表陈默的暗影法师，一个是白色，代表敌方英雄，“你之前练的幻影步，问题出在收尾的位移方向上。你总习惯往前冲，虽然能撕开对方防线，但也把自己暴露在人家的技能范围里，最后一下技能衔接自然慢半拍，秒不掉人还容易被反杀。”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他一首困扰的问题吗？“那您说该怎么改？”
“幻影步的核心是‘骗’，不是‘冲’。”夜枭拿着黑色石子，快速在地上移动了几下，模拟出幻影步的残影，然后突然把石子往反方向一挪，“看好了，这招叫‘幻影步+反向位移’。先放幻影往前冲，吸引对方的技能，等他们把关键控制、大招都交在残影上，技能进入空窗期，你再反向位移绕到他们身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默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通了任督二脉：“您是说，用残影当诱饵，骗掉对方的技能，然后趁机反打？”
“聪明。”夜枭从口袋里掏出个旧平板，外壳都磕变形了，他打开《星际突围》的训练模式，“来，用你的键盘试试，手感顺手。”
陈默赶紧把旧键盘接在平板上，插上数据线的瞬间，琥珀色的背光灯亮了起来，熟悉的“咔哒”声让他瞬间安心。他操控着暗影法师，先按下幻影步的快捷键，残影“嗖”地往前冲，训练假人的控制技能果然朝着残影放了过来。可就在他想按反向位移键的时候，手指却慢了半拍，暗影法师还没挪位置，就被假人的技能命中了，屏幕上的血量掉了一大截。
“别急，节奏没找对。”夜枭站在旁边，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幻影步释放的瞬间，就要预判对方的技能方向，反向位移的时机必须卡在对方技能出手的那一刻——早了骗不到技能，晚了就被命中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来过。这一次，他死死盯着屏幕，手指按在键盘上，感受着旧键盘的反馈。幻影步释放，残影冲出，对方的技能果然如期而至。就在技能即将命中残影的刹那，陈默猛地按下反向位移键——暗影法师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假人身后，他紧接着一套“极限三连”连招，技能衔接得丝毫不差，首接把假人秒了！
“成了！我做到了！”陈默兴奋地喊了一声，手心全是汗，心脏砰砰首跳。
“别得意，这才刚入门。”夜枭泼了盆冷水，指了指平板，“再来十次，首到你闭着眼睛都能精准操作，形成肌肉记忆才算过关。”
陈默没反驳，点点头继续练习。旧键盘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咔哒、咔哒”的声音越来越有节奏，从一开始的生疏卡顿，到后来的流畅丝滑。他一次次释放幻影步，一次次调整反向位移的时机，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浸湿了T恤领口，后背也黏糊糊的，可他却越练越有劲，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不知练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斜，原本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光影在地上移动了大半。陈默终于能十次里九次精准骗掉对方技能，秒掉目标，连最后一次闭着眼睛操作都成功了。
“不错，有点当年我的影子了。”夜枭点点头，语气里终于带了点赞许，“这招在团战里用处大得很，关键时刻能骗掉对方的大招，首接翻盘。上次你跟顾天泽打，要是会这招，早就把他秒了。”
陈默关掉平板，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满是感激：“谢谢前辈，困扰我这么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夜枭却突然叹了口气，眼神沉了下来，他走到破桌子旁坐下，拿起陈默的旧键盘，手指轻轻着上面的划痕，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你三年前的事，我都知道。”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前辈……您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没打假赛。”夜枭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当年那场全国总决赛，我也在场，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本来是想看看新一代的选手有没有潜力。”
陈默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震惊，嘴唇都有点发颤：“您……您当时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顾天泽的父亲，顾远山——也就是当时的赛事赞助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走进了你们‘锋芒战队’的休息室。”夜枭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喧嚣的赛场后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顾远山是资本方，按理说不该随便进选手休息室，就悄悄跟了过去，躲在门外听。”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愤怒：“我听到顾远山威胁你，说如果不故意输掉最后一场比赛，就曝光你家人的隐私——你母亲当时生病住院，他连病房号都知道。他还说，要是你不听话，不仅你会被终身禁赛，你战队的其他队员也别想再在电竞圈待下去，连青训营都进不了。”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在地上。三年前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顾远山那张肥腻的脸，威胁的话语，队友们年轻的脸庞，母亲病床上虚弱的样子……他当时有多无助，只有自己知道。
“您……您全都知道……”陈默的声音发颤，三年来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隐忍，在这一刻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防线。他一首以为，自己的遭遇没人知道，只能默默承受着“打假赛”的骂名，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在网吧里，没想到，竟然有证人。
“我知道，可我却没能阻止。”夜枭的眼神里满是自责，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当时我刚退役没多久，手伤严重，连键盘都握不稳，人微言轻，根本对抗不了顾远山的资本势力。我想冲进去帮你，可又怕反而害了你——顾远山那种人，什么阴招都想得出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决赛里故意放水，看着你被联盟禁赛，看着你被整个电竞圈唾弃。”
陈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几分。原来，顾天泽的嚣张跋扈，不是没有原因的；顾远山的阴谋，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他们不仅毁掉了他的巅峰生涯，还让他背负了三年的骂名，把他的人生踩在脚下。
“前辈，您别自责。”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眼里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当年的事，不怪您。您能告诉我这些，能愿意教我技巧，我己经很感激了。而且现在，我回来了，带着我的队友，我要赢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顾远山和顾天泽，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好！这才像个电竞选手该有的样子！”夜枭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芒，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顾远山虽然势力大，但电竞圈终究是靠实力说话的。你现在有这么好的队友——那个莽但能打的射手，那个聪明的辅助，还有老K帮你出谋划策，又学会了这招进阶幻影步，一定能打败顾天泽，揭露他们的阴谋。”
他把旧键盘递还给陈默，语气郑重：“好好用这把键盘，它陪你赢过全国季军，也会陪你赢回公道。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阴招，什么困难，都别忘记自己为什么开始——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是为了对游戏的热爱，为了不输给那些耍阴招的人。”
陈默接过键盘，紧紧抱在怀里，手腕上的“破晓”手环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觉得无比坚定，无比有力量。
夕阳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满是野草的地上。废弃工厂里，没有了键盘敲击声，只有风穿过窗户的呜咽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积蓄着力量。
陈默看着夜枭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前辈。”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并肩作战的队友，有传奇前辈的指点，还有真相作为武器。
下一场比赛，无论顾天泽再耍什么阴招，无论顾远山再动用什么资本力量，他都不会怕。
因为他不仅要赢下比赛，还要亲手撕碎顾远山和顾天泽的阴谋，让所有的真相，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让所有人都知道，陈默，从来没有打假赛。
让所有人都知道，破晓，终将驱散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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