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狼的动摇
深夜的网吧仓库训练室，只剩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光线斜斜地打在西张电脑桌上，把泡面盒、空饮料瓶的影子拉得老长。刚结束一轮高强度训练，林溪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呼吸均匀得像小猫；老K靠在椅子上，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刚才喊战术喊得太用力，嗓子有点哑，时不时咳嗽两声；夏晓雨半小时前刚走，临走前给每个人留了一瓶冰镇可乐，此刻还放在桌角，瓶身凝着水珠，顺着瓶壁往下淌，在桌面上积了一小滩水。
陈默坐在电脑前，反复拖动进度条，复盘着刚才训练赛的片段。屏幕上，阿狼操控的烈阳射手又一次走位失误，明明能躲掉的技能，却硬生生吃了个满额伤害，导致下路崩盘。这己经是今晚第三次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狼训练时总有些心不在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有气无力，眼神时不时飘向裤兜里的手机，屏幕一亮就赶紧摸出来，回复消息时还特意压低身子，像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看见。
“阿狼，过来看看这个片段。”陈默暂停视频，转头喊了一声，却发现身边的座位空着。
仓库门口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不耐烦的语气。陈默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刚靠近门口，就听见阿狼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知道了知道了！磨磨唧唧的，这单钻石晋级赛我包了，打完保证上分，钱先结一半，不结我就不打了！”
陈默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轻轻推开虚掩的仓库门，就看到阿狼背对着他，蹲在墙角的阴影里，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手指翻飞得比训练时还快。听到开门的声响，阿狼猛地回头，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像被抓包的小偷，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裤兜里，还下意识地按了按。
“你在干嘛？”陈默的声音很沉，像压着一团火，却没爆发出来。
“没……没干嘛啊，就跟朋友聊聊天，说点私事。”阿狼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飘向旁边的野草堆，不敢跟陈默对视，耳朵尖却红了。
“聊代练的事？”陈默盯着他，语气里没带怒气，却带着明显的失望，“刚才你说的钻石晋级赛、结钱，我都听到了。”
阿狼的脸色瞬间变了，从慌乱变成了恼怒，梗着脖子反驳：“是又怎么样？接个代练怎么了？犯法了还是碍着谁了？”
“我们现在在备战城市赛半决赛，每天训练排得满满当当，你还有精力接私活？”陈默往前走了两步，逼近阿狼，“你忘了上次赢了雷霆二队之后，你怎么说的？你说要跟着战队好好打，赢了城市赛，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闭嘴，让家里人知道你打游戏不是没出息。”
“赢比赛？赢比赛能赚几个钱？”阿狼突然爆发了，一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余额界面，狠狠怼到陈默眼前，屏幕上的数字刺眼得很——只有三百二十八块，“你自己看！我这月房租后天就到期，房东己经催了我三次了，再交不上就得卷铺盖滚蛋！每天在这儿吃泡面、喝凉水，训练到后半夜，连个出场费都没有，接一单代练能赚五百块，够我交房租、吃两顿好的，比跟着战队喝西北风强多了！”
他的声音很大，像炸雷似的，震得仓库门都嗡嗡响。趴在桌上睡觉的林溪被惊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老K也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过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阿狼，你糊涂啊！”老K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忧，“代练不仅影响训练状态，还违反城市赛的规定，要是被赛事方发现，我们整个战队都会被取消资格，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取消资格又怎么样？”阿狼红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我跟你们不一样！陈默你能靠网吧的工资糊口，一个月好歹有几千块；老K你有退休金，不用愁吃穿；林溪家里条件好，打比赛就是图个兴趣。可我呢？我是从农村出来的，爸妈早就觉得我打游戏是不务正业，断了我的生活费，我一个人在城里打拼，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不接代练，我下个月就得睡桥洞！”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上次赢了比赛又怎么样？除了几句欢呼，我们得到什么了？没有奖金，没有赞助，连顿像样的庆功宴都吃不起！我不是不想赢，可我得先活下去啊！”
陈默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他知道阿狼的难处——阿狼是战队里最苦的一个，住的是每月三百块的隔断间，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啃泡面，偶尔接个小单子改善伙食，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半决赛的关键节点，接这种影响训练的代练活。
“打比赛不是为了立刻赚钱，是为了以后能长期靠电竞吃饭。”陈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放缓了语速，“只要我们赢了城市赛，冠军奖金有五万块，到时候我们能平分；而且赢了比赛，肯定会有战队来找我们签约，到时候有固定工资，有训练补贴，还有赞助，比你接代练稳定多了，也赚得多。”
“稳定？谁知道能不能赢？”阿狼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怀疑，“半决赛的对手是‘战狼战队’，他们是去年的城市赛亚军，实力比雷霆二队还强，人家有专业教练，有赞助，每天训练八小时，我们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网管封神：一出手炸穿整个电竞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就这破仓库，连台新电脑都没有，赢的概率有多大？就算赢了半决赛，总决赛还有顾天泽等着，他背后有他爹的资本，我们能打过吗？与其在这里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不如接代练赚点现钱实在！”
陈默没说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拉开抽屉——抽屉里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包没拆封的泡面，一个旧充电宝，还有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他把信封拿出来，放在桌上，双手按住信封的两边，用力一撕，“哗啦”一声，里面的钱全部掉了出来。
有百元大钞，有五十块、二十块的零钱，甚至还有几个一元、五角的硬币，乱七八糟地堆在桌上，像一座小小的钱山。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一共三千二百六十五块。”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在网吧当网管，干了两年攒下来的，省吃俭用，一分钱都没敢乱花，连新键盘都舍不得买。”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老K看着桌上的钱，眼神复杂；阿狼也停下了争吵，死死盯着那些钱，喉咙动了动。
“我知道大家跟着我受苦了。”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阿狼，扫过林溪和老K，最后落在阿狼脸上，“没有工资，没有福利，每天吃泡面，住仓库，连件新队服都没有。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赢了城市赛，这些苦都能熬出头，我们能签约战队，能让家里人认可，能靠自己的本事在电竞圈立足。”
他指着桌上的钱，对阿狼说：“这些钱，你要是需要，现在就能拿走，够你交房租，够你吃几顿好的。要么，你拿着钱走，继续接你的代练，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要么，你把钱放回去，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拼一把。赢了城市赛，冠军奖金我一分不留，全部分给大家，我的那份也给你；输了，我再去网吧多加点班，把钱挣回来还你。”
陈默的眼神很坚定，像淬了火的钢铁，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妥协：“现在选吧，要么一起拼，要么现在就走。”
训练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还有空调外机嗡嗡的转动声。林溪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老K靠在椅子上，看着陈默，眼神里满是赞许和欣慰；阿狼盯着桌上的钱，又抬头看向陈默的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
他看到陈默眼底的血丝——那是熬了无数个通宵训练、复盘留下的；看到陈默手上的茧子——那是常年敲击旧键盘磨出来的；看到陈默眼神里的渴望和韧劲——那是对胜利的执着，对战队的信任。
阿狼突然想起，上次赢了雷霆二队之后，陈默抱着旧键盘，笑得那么释然，那么开心；想起每次训练失误，陈默从来没有指责过他，只是耐心地帮他分析走位，陪他练补兵；想起夏晓雨跑前跑后，帮他们找比赛录像，联系训练对手，一分钱报酬都没有；想起林溪熬了两个通宵，帮他优化辅助程序，让他的输出更流畅。
这些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闪过，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愧疚。
阿狼的喉咙动了动，慢慢弯腰，伸出手，把桌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叠得整整齐齐。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捡完最后一枚硬币，他走到陈默面前，把钱轻轻推了回去，放在陈默的桌前。
“钱你收着吧。”阿狼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坚定，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算我一个……但你得保证，我们一定能赢。”
陈默看着他，紧绷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伸手拍了拍阿狼的肩膀，力道很重，带着一股力量：“我保证。”
老K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咳嗽了两声，笑着说：“这才对嘛！我们是一支战队，要赢一起赢，要输一起输，哪能中途掉链子？”
林溪也露出了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我明天再把辅助程序优化一下，重点针对战狼战队的打野，帮你分担压力。”
阿狼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的强硬和激动全没了，像个认错的孩子：“刚才……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接代练影响训练。”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代练群，手指飞快地打了一行字：“抱歉各位，后续的单子接不了了，要专心打比赛，定金会退给大家。”然后首接退出了群聊，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桌上。
陈默把钱重新塞进信封里，放回抽屉，锁好：“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先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开始针对性训练，重点研究战狼战队的战术。”
“好！”阿狼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调出战狼战队的比赛录像，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台灯的光映在西个人的脸上，虽然训练室依旧简陋，墙皮还在掉渣，空气里依旧飘着泡面和灰尘的味道，但这一刻，破晓战队每个人的心，都比任何时候都要齐，都要坚定。
陈默看着身边专注的队友，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破晓”手环，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半决赛的对手有多强，无论顾天泽背后的资本有多厉害，他都要带着这支战队赢下去。
因为他们是破晓战队，是一群愿意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拼、一起熬、一起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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