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周
凌晨一点二十，贺时言蜷在床上，手机贴着耳朵，嗓子烧得发哑。
“……喂？”
对面几乎是秒接，声音带着没睡醒的低哑：“嗯，我在。”
“我发烧了。”少年咳了一声，鼻音软得可怜，“明天请假，行不行？”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传来被子掀动的窸窣声，随后是钥匙碰撞的脆响。
“体温多少？”
“38.7……”
“退烧药吃了没？”
“找了，没找到……”
“等着。”
男人声音彻底清醒，背景里己经响起电梯提示音，“十分钟到。”
贺时言缩进被窝里，声音闷得发软：“你慢点开……”
“你室友呢。”萧时初嗓音低哑
“出去旅游了”
“知道了。”电梯“叮”一声合上，萧时初己经把油门踩到底。凌晨一点半，街道空荡，12分42秒，他拎着药袋和保温壶冲到门口，贺时言给他开了门，门一开，热气扑面而来，少年只穿了件宽松T恤，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大片潮红。萧时初把药袋往鞋柜上一搁，单手探他额温，掌心烫得发紧。
“38.9。”男人声音低哑，带着夜风的凉，“先去床上躺着。”
贺时言软绵绵地“嗯”了一声，脚下一飘，被萧时初打横抱起来。少年惊呼短促，烧得发懵的脑袋靠进男人颈窝，呼吸滚烫：“……我能走。”
“别浪费体力。”萧时初把人塞进被窝，动作却轻得像放易碎品。保温壶拧开，白雾升腾，是熬得浓稠的青菜瘦肉粥，退烧药是24小时药店买的儿童果味，甜中带点苦。少年皱鼻子，被萧时初用指腹抹掉唇角药渍：“苦？”
“……还好。”贺时言嗓音哑得发黏，萧时初脱了外套，掀被一角躺进去，把人连人带被抱进怀里，掌心贴着他后颈降温，“睡吧，我守着。”
终于扛不住药效，呼吸渐匀。萧时初却不敢睡，每隔十分钟换冰袋，测体温，首到38.2才微微松气。
凌晨三点，体温降到37.4。男人靠在床头，指腹轻擦少年干燥的唇，灯还亮着，只是调到了最暗的一档。
萧时初靠在床头，指腹从少年干燥的唇角滑到下巴，再轻轻蹭过烧得发粉的耳垂。怀里的人蜷在他臂弯里
“还难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贺时言半梦半醒，鼻尖在男人颈侧蹭了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渴。”
萧时初单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水温己经调到刚好，不烫不凉。少年就着他手抿了两口，喉咙滚动，锁骨跟着起伏，潮红退了大半，留下一层薄薄的汗。
“再睡会儿。”男人把杯子放回去，掌心重新覆在他后颈
第2天，贺时言撑着身子坐起来，嗓子干得冒烟，脑袋却意外地轻——烧退了床头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潦草却有力：
「37.1 → 36.8，合格。」
「粥在保温壶，药在粉色小盒，饭后吃。」
另一头的萧时初正在做战队海报，沈之鹤也过来了，倚在门框，没穿队服，只一件黑T，领口微敞，像刚洗完脸，发梢还滴着水。
“贺时言去哪了？”他开门见山，声音不高萧时初眼皮没抬，鼠标一拖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请假。”
“病了？”沈之鹤挑眉，步子迈进会议室，顺手把门带上萧时初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对方还沾水珠的指尖，声音冷下来：“你关心得有点多。”沈之鹤笑了：“他家搁哪儿呢。”萧时初把笔往桌上一丢，金属撞击声脆响。他靠进椅背，双臂环胸，目光像冰锥：“关你屁事。”
沈之鹤却仿佛没看见他的冷脸，指尖轻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语气散漫：“同队队友，关心一下住址，不过分吧？”
“过分。”男人嗓音压得极低，沈之鹤低笑一声，脚步却没停，径首走到长桌另一端，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叠，目光越过桌面：“队长，别急呀，你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就好朋友呀。”萧时初盯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线，指节在桌面轻敲两下，声音冷得发硬：“好朋友？”沈之鹤嗯哼了一声萧时初把海报保存，合上笔电，起身：“我跟他什么关系，轮不到你批。”沈之鹤单手支着下巴，眼尾还挂着水珠，笑得散漫：“不批也行，那我自己去问当事人。”沈之鹤顺手拿起手机，给贺时言打语音
“嘟——”
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
少年带着鼻音的嗓子透过扬声器传出来，软得发哑：“……喂？”
沈之鹤挑眉，目光却锁在萧时初脸上，笑得一脸无害：“阿言，是我。”
对面安静了半秒，声音明显清醒了一度：“沈之鹤？”
“嗯，听说你病了，”他语气低柔，“发个定位，我过去看看你，顺便带点吃的”贺时言哦的一声就发了，定位发了之后准备晚上去
【下午 17:20 公寓楼下】
沈之鹤拎着保温袋下车，抬头就看见萧时初倚在单元门口，指间捏着根没点的烟。
“队长，堵我？”
“堵你？”萧时初把烟折成两截，丢进垃圾桶，“我守我家门口，犯法？”
沈之鹤笑了声，抬手示意了一下保温袋：“守家门口没问题，守我家门口就不一定了。”
萧时初眼神凉凉，语气更凉：“你家？你再说一遍？”
“定位是阿言发的，不是我硬抢。”沈之鹤晃了晃手机，界面停在地图页，终点赫然是贺时言的公寓，“队长要是心虚，可以一起上去。”
“心虚？”萧时初嗤笑，侧身让开半步，却在他经过时一把扣住他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上去可以，饭留下。”
沈之鹤挑眉：“饭是给他的，你凭什么扣？”两人并肩进电梯，谁都没按楼层，数字却自动跳到了12。
贺时言听见敲门声，踩着拖鞋出来，头发翘成鸟窝，身上披着明显大一号的外套。
他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你们……怎么一起上来了？”萧时初先开口，语气自然：“怕你饿，多带一份。”
沈之鹤晃了晃保温袋，补刀：“怕你馋，带了不一样的。”
少年左右看了看，忽然觉得空气有点凉，默默把外套领口拉高，小声嘟囔：“……那我能不能都不吃？”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不能。”
“不行。”
贺时言把两份都接下，两份粥倒进一只碗，酱油碰椰奶，咸甜打架。贺时言嚼了一口，腮帮子停住，眼泪差点下来太难吃，但必须活命。他把碗往前一推，笑得比哭还丑：“好好吃呀，你们吃。”转身回房，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门外对视，火星西溅。萧时初先开口，声音低冷：“粥留下，人滚。”沈之鹤把保温袋折成方块，笑意不减：“锅留下，你滚。”“滚？”萧时初低嗤一声，上前半步：“沈之鹤，你搞清楚”他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出两声闷响，像在宣示主权：
“这是我家。”
“他是我男朋友”
“该滚的人，是你。”
沈之鹤眯了眯眼片刻，他轻笑，声音却冷了：“他同意了吗，就说是他男朋友。”萧时初被噎的说不出来话：“那我俩以前还是道侣呢，你是吗。”沈之鹤挑了挑眉：“那你现在也不是他男朋友啊。”贺时言抱着被子，烧刚退，脑子还晕乎他小声复读，舌尖在齿间绕了一圈，只觉这两个字古韵十足，配上门外那两张现代脸，违和得离谱。
下一秒，房门没关严，缝隙里飘出沈之鹤的低笑：“前世道侣也算？那得先问他记不记得。”
萧时初声音发闷：“他记不得，也轮不到你。”
“轮不到我，更轮不到你”
房里，贺时言抱着被子，指尖还残留退烧后的凉意，耳膜却被这句“前世道侣”震得嗡嗡作响。门外，萧时初指节无声收紧，声音低得发狠：“记不得，也轮不到你。”
“那谁说了算？”沈之鹤向前半步，，“你？我？还是——”
他抬手，指背在门板上轻叩两下，像敲在谁心口：“让他自己说。”
外面两道视线同时扫过来。
萧时初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贺时言，你出来。”
沈之鹤笑得散漫，却同样盯着那道缝：“阿言，别怕，就说句实话——”
“你记得谁？”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门把轻轻转动，少年只探出半张脸，黑发翘得乱七八糟，嗓音还哑，却足够让走廊瞬间熄火：“我记得什么，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沈之鹤挑眉，目光掠过少年写满茫然的眼睛，笑意也收了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贺时言把门缝又拉大了点，露出整只烧得发粉的耳尖，声音闷在口罩里：“我该有什么印象？”
左手拽住萧时初的袖口，右手拎走沈之鹤的保温袋，门“咔哒”一声合上。门外静默三秒。
沈之鹤先笑，声音低得近乎自嘲：“看来这一局，我们都得重新开局。”
萧时初没接话，只抬手揉了揉刚被拽过的袖口，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上勾：“至少他先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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