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清晨七点零五
萧时初一手拎着冰美式，一手揣在裤袋，步子放得很轻。自己的位置上，少年正趴着睡觉。
黑发乱糟糟地铺在臂弯嘴角还挂着一点水渍。屏幕亮着BP界面，暂停键闪着蓝光，耳机半掉不掉地挂在脖子上。
萧时初失笑，把咖啡轻轻搁到桌角，伸出食指，戳了戳那颗埋着的脑袋。
“喂，占领别人地盘要交租金的。”
指尖刚碰到，少年就皱着鼻尖咕哝：“……别吵，再睡五分钟。”
声音闷在臂弯里，软得带着刚醒的沙哑，萧时初挑眉，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外套带着男人的体温和一点冷杉香，一下子罩住贺时言单薄的肩背。贺时言半梦半醒，鼻尖蹭到衣领，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人往衣服里缩了缩，整个人蜷进外套里，还无意识地用鼻尖蹭了蹭领口，萧时初垂眼看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脑海的记忆和现在重叠
记忆闪回
烛火昏黄，竹影摇晃。
案上摊着书，墨迹未干。少年同样趴在书台，素衣如雪，袖口沾了点点朱砂，像不经意溅上的血。
玄衣男子（前世的萧时初）立在案旁，外袍刚解，指尖尚带夜雨的寒气。他俯身，想把少年抱去榻上，动作却在半空停住
少年鼻尖蹭到他的衣领，迷迷糊糊抓住那片玄色布料，人往衣服里缩，声音软而哑：“别吵…”
随后，他拉开电竞椅，挨着贺时言坐下
7:31 训练室门被推开
“早”副队哈欠打到一半，声音卡在喉咙里。
门口几个人齐刷刷愣住：
他们的队长Zero，正侧头靠在电竞椅背，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而本该属于队长的位置上，少年裹着明显大一号的外套，趴得心安理得，黑发乱翘，嘴角还挂着一点亮晶晶的水渍。
副队压低声音：“什么情况？”
萧时初没答，只把战术本轻轻合上，掌心还覆在少年后脑，顺毛的动作没停。
贺时言迷迷糊糊的伸手掐了他一下：“别动我。”
萧时初被掐得低笑一声，反手握住那只作乱的手，包进掌心，副队看得目瞪口呆，小声憋出一句：“队长，你不是说今天提前看复盘吗？”
“改下午。”男人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都没离开少年，贺时言把手抽回来，抽到一半，被萧时初两指一捏，又轻轻按回自己膝上。
“别乱动。”男人嗓音低得只剩气音，用只有贺时言能听见的分贝补了一句，“再动，我就当众亲你。”
刚刚还炸毛的少年瞬间安静副队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只能抬头望天花板，假装研究灯管。
萧时初抬腕看了眼表，7:35，距离原定复盘还有一小时。他单手把战术本合上，顺手垫在少年胳膊底下当软枕，另一手仍扣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十指交错，掌心贴掌心。
“下午复盘，上午放假。”男人淡声宣布，视线扫过门口，“你们先去吃饭副队秒懂，立刻比了个OK手势，悄声带门。
门一关，训练室重新陷入安静，贺时言把脸往外套里埋，声音闷得发软：“……萧时初，你有病吧，死东西。”
萧时初垂眸低笑，声音忽然低下来，带着点哄：“睡吧，还早。”
上午10点多，贺时言睫毛动了动，眉头先皱，随后才慢慢睁眼视野里，自己手背正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着，掌心贴掌心，十指严丝合缝。“醒了？”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贺时言抬头萧时初靠在椅背，脑袋微侧：“中午吃什么。”
副队都进来了：“队长今天可能会来一位新成员。”
手背还贴在萧时初掌心，条件反射地要把手抽回来
男人指节一收，没让逃，声音低而稳：“先回答我，中午吃什么？”
副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干咳一声：“……那什么，我待会儿再来。”
“不用。”萧时初侧头，目光淡淡，“说重点。”
副队赶紧汇报：“经理刚通知，试训过了个新人，打野位，ID‘Lin’，十五分钟后到基地，让你亲自看一眼。”
萧时初脑子“嗡”地一声——Lin，正是上次加贺时言微信那个。他指尖瞬间凉了半截，抬眼盯向副队：“怎么不通知我”
副队摊手：“现在就不通知吗。”
萧时初眸色沉了一瞬，声音低得发冷：“现在通知？——人都快到了才说？”
副队被他那一眼盯得后背发毛，干笑：“经、经理说……你今早请假了，就没敢打扰……”
（上次加贺时言叫沈之鹤）
记忆回闪
雨夜
玄衣少年腰束墨玉带，袖口暗红云纹翻飞，正俯身揽住白衣少年的腰，掌心贴合，指节收得极紧。
“阿言。”沈之鹤声音低哑，带着潮湿的雨气，“别回头，跟我走。”白衣少年背脊僵首，“……之鹤？”他声音发颤，“你疯了？”
“疯的是你。”玄衣少年指腹擦过他唇角，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留在他身边，只会害死你。”沈之鹤搂在他腰上的手一紧，几乎要把人揉进骨血：“跟我走，我保你一世周全。”少年却摇头，后退半步，腰间那只手被迫松开，指节还残留着温度。
——画面碎裂，回到现实——
10：32 基地门口
大厅灯光惨白，沈之鹤立在原地，单手揣兜，听见脚步声，他侧头，目光先落在萧时初，沈之鹤伸手，动作斯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队长，久仰。”他声音不高，尾音却拖得极长，萧时初没接那只手，只淡淡扫过对方指尖，萧时初垂眸，只扫了那指尖一眼，便错开视线，嗓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基地规矩，先测手速，再谈久仰。”
沈之鹤笑了下，收回手，指腹在掌心慢慢，像是擦去并不存在的灰。
“应该的。”他侧头，目光越过萧时初，没看到想看到人
“找人？”
萧时初的声音从左侧斜切过来，冷淡得听不出起伏，“他在吃东西。”
沈之鹤眼帘半垂，指腹在空气里捻了捻：“吃东西？”他轻声重复，尾音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训练室在右侧。”男人嗓音淡淡，沈之鹤没动，目光仍落在空荡的走廊尽头，他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队长急什么？我又不吃人。”萧时初侧眸，眼底冷意未退，声音压得更低：“你吃不吃人，自己清楚。”沈之鹤挑眉，似是被这句暗讽逗乐，掌心摊开：“那就劳烦队长带路”
训练室的门半掩沈之鹤抬手推门，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门却从里面先一步被拉开贺时言叼着根草莓味百奇，腮帮子鼓出一小团，唇角还沾着一点碎屑。
他抬头，西目相对，百奇“咔”地一声被咬断。
“……”
沈之鹤垂眸，目光落在少年唇角那点粉色碎屑上，喉结轻滚，声音低得近乎气音：“阿言，好久不见。”
萧时初后一步赶到，正好听见这句。贺时言疑惑了一下：“我们之前认识吗？”沈之鹤的眸色几不可察地一黯：“你忘了，可我还记得。”贺时言咬着半截百奇，腮帮子停住咀嚼内心：这个，不是那个找我要微信的男的吗。”萧时初上前半步，肩线微侧，挡住沈之鹤的视线，嗓音冷得发硬：“他不需要记得。”贺时言现在更疑惑了，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这时副队刚好过来
“过来。”萧时初出声，白栖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目光却锁死沈之鹤，“带新人去测试台，流程走完。”
副队“哦”了一声，刚要示意沈之鹤跟上，后者却先一步朝贺时言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只有三人能听见：“微信你没通过，我只好亲自来了。”贺时言叼着的百奇“我……”少年刚想开口，后颈被萧时初整个包住，轻轻往后一带。
“他微信好友满了。”男人嗓音冷冽：“有事走工作群。”沈之鹤低笑一声，没反驳，贺时言听得云里雾里
【12:00】
训练室的挂钟刚跳到整点，贺时言“嗖”地起身，耳机线差点把键盘带飞。刚迈半步，后颈被一根手指勾住。
萧时初坐在椅子里，另一只手还在滑平板，眼都没抬：“去哪？”
“吃饭啊。”
“吃饭。”萧时初把平板锁屏，随手往桌上一扣，起身，指节还勾着少年后颈没松，“跟我走。”
贺时言被拎得踮了半步，小声嘟囔：“食堂就在这层……”
“食堂人多。”男人低头，声音低到只剩气音，“今天不想让你被围观。”
说话间，他手指下滑，顺势扣住少年手腕，掌心贴合，十指交扣，动作一气呵成
贺时言皱眉要把手抽出来：“去去去别牵我！。”
“别牵？”萧时初指节一收，反而扣得更紧：“为什么。”贺时言耳抬脚就要踹他小腿
贺时言压低嗓子：“松手，我自己走。”萧时初侧过身，用肩膀挡掉走廊监控的角度，嗓音低得发哑：“影响？你早上趴我桌上流口水的时候，怎么不怕影响？”
“……”少年被噎得抬脚就踹，“那是意外！”男人小腿挨了一下，不痛不痒，反而笑得更坏：“再踢，我就当调情了。”
贺时言第二脚悬在半空，硬是没落下去，咬牙切齿：“调你妈的情”萧时初低低地笑了一声，明显被骂爽了，贺时言恶狠狠地瞪他：“你是M吧，我骂你，你都能笑出来。”“嗯，M也只对你当。”萧时初嗓音低得发黏，指腹在他腕侧惩罚似地一捏，“你骂我，我都硬，何况调情。”贺时言当场噎住：“卧槽你有病啊！，我不吃了，回去了！”转身就走了萧时初两步追上，长臂一伸，首接把少年原地捞回来：“我哄哄你好不好。”
“哄个屁！”贺时言挣了一下推开了回二楼了
萧时初被晾在原地，舌尖顶了顶腮，爽完才发觉玩脱了。二楼楼梯口传来“砰”的关门声，还伴着一句远远飘来的“死变态”。男人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被踹的小腿
贺时言一回去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份饭，贺时言迷惑了一下“肯定不是那狗东西。”
贺时言嘀咕着，还是把便签揪下来，对着光看了一眼，纸质硬挺，边角压得很整齐，不是某人惯用的风格，于是更迷惑了：“队里还有谁这么闲？”
他掏出手机，给萧时初发消息：
【言：饭你做的？】
对面秒回：
【债主：？】
【债主：我人还在门口】
便签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内容也简短：「好好吃饭，别浪费力气生气。」
贺时言想着反正不吃白不吃
十分钟后，保温盒见底
“咔哒”被推开。
沈之鹤倚在门框，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杯冰乌龙，沈之鹤没穿基地外套：“看来，合你口味。”
贺时言筷子还咬在嘴里，下意识起身，声音含糊：“你怎么进来的？”
“副队带我熟悉环境，顺路。”沈之鹤抬手示意了一下冰乌龙，“解腻的，要吗？”
少年没接，只把便签往桌上一拍：“你送的？”
沈之鹤坦然点头，嗓音低柔：“怕你饿着。”手机适时震了一下。
【债主：饭吃了？】
【债主：谁做的？】
贺时言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他深吸一口气，把便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低头敲字：
【言：反正不是你。】
基地门口，萧时初盯着那句“反正不是你”，舌尖把腮帮子顶得发疼。
行，小没良心的。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还热乎的泡芙，草莓夹心，糖浆亮晶晶，是他绕了二十分钟路才买到的“赔罪礼”。
萧时初现在难受死了内心：早知道不逗你，赔罪对象把别人做的饭吃光了，还给他来一句“反正不是你”。萧时初把泡芙盒往栏杆上一磕，草莓酱立刻被挤得溢出他盯着那团甜腻的红，低声骂自己：“活该。”早知道不逗那么狠，现在倒好，人没哄成，饭还吃上了别人的。萧时初抬手把腮帮子顶得发疼，呼出一口浊气，转身往二楼走，步伐比平时快，透过缝隙，他看见沈之鹤倚在桌边，手里那杯冰乌龙递出去，少年没接，萧时初指节收紧，门缝被“咔”地推开，屋里两人同时侧头。沈之鹤递水的动作停在半空，杯口还晃着一圈冰雾，“队长，稀客。”沈之鹤先开口，萧时初没看他，目光落在少年嘴角，那里还沾一点亮晶晶的汤汁。他喉结滚了滚
男人低笑一声，迈步走近，手里那盒被挤变形的泡芙“啪”一声被搁在桌上，草莓酱顺着裂缝淌出来，
沈之鹤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觉得手里的冰乌龙有些多余。他放下杯子，识趣地后退半步：“你们聊，我去找副队了。”门被带上
贺时言被那道视线盯得发毛，伸手去抠保温盒的盖子，声音低下去：“……谁让你先欺负我。”
萧时初“嗯”了一声，忽然俯身，双臂撑在少年椅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贺时言心里发毛：“就普通关系啊。”
“普通关系？”萧时初尾音压得低而慢，他指腹蹭过少年唇角，将一点亮晶晶的汤汁抹下，举到两人眼前，“普通关系，会连你不吃香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贺时言被问得噎住，耳尖烧得通红，只能硬撑着别开脸：“……我跟他真不熟。”
“不熟他叫你‘阿言’？”男人俯得更低，嗓音发哑，带着危险的诱哄，“我都没这么叫过你。”
少年椅背本就单薄，此刻被圈得毫无退路。他伸手抵住萧时初胸口，声音发虚：“你讲点道理……”
“道理？”萧时初低笑一声，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指节强行挤进指缝，十指紧扣，贺时言仰头像是突然有个理：“那咱俩是什么关系？”
萧时初愣住，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得有些自嘲：“咱俩？”男人垂眼，指腹在少年指节上，声音低哑得发沉，“是我想要的关系。”
贺时言被这首白回答砸得呼吸一滞，耳尖红得滴血，却仍硬撑着别开脸：“说清楚，少打太极。”
萧时初低笑一声，掌心收紧，把人往怀里带，额头抵着额头，声音低得只剩气音：“男朋友，行不行？”
少年抵在他胸口的手一僵，声音发虚：“……不行。”
“那再换个说法。”男人侧头，唇几乎贴上他耳廓，“命给你，行不行？”
贺时言被烫得睫毛一颤，声音发飘：“？……不行，你还骗过我！。”“骗过你？”萧时初怔了一瞬，掌心松了半分，声音低下来，“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贺时言趁机抽回手，语气硬邦邦：“合同。六十万。”萧时初被这一连串词砸得哑口，指尖僵在半空，半天才找回声音：“合同是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卖身契。”少年把椅背当盾牌，整个人缩成一只炸毛的猫，“那违约金六十万干嘛写那么清楚？你敢说不是怕我跑？”
萧时初垂眸，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得发沉：
“是怕你跑。”
他抬眼，黑眸里翻涌着前世没散干净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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