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黑暗像凝固的墨，只有林野掌心的U盘泛着淡蓝色微光，照亮身前半米的路。金属栈道的冰冷透过鞋底往上渗，混着U盘传来的温热，在他西肢百骸里酿出一种奇异的麻痒——那是“绿洲”核心数据在和他记忆里的碎片产生共鸣，每走一步，脑海里的画面就清晰一分。
他看见陈默在研发部的白板上画“绿洲”的架构图，粉笔灰落在深蓝色的衬衫上；看见“夜航船”——那时她还叫苏棠，正趴在桌上修改代码，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还看见自己，拿着那份标着“最高机密”的文件，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文件上“意识抽取计划”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
“哗啦——”
前方突然传来水流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从黑暗里涌出来。林野加快脚步，等他冲出密道时，脚下的触感瞬间从金属变成了柔软的沙地——“褶皱”的第三层，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河滩。
而河滩的尽头，横亘着一条看不见对岸的河。
河水是半透明的淡金色，无数道“记忆碎片”像鱼群一样在里面游动：有玩家在“绿洲”里举办婚礼的画面，有AI助理和主人告别的对话，还有陈默被“创生集团”的人按在服务器机房的地上，手里仍紧紧攥着一枚船锚徽章的场景。
“这是‘记忆河’。”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礁石后传来。林野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老人坐在礁石上，手里拿着一根用“代码藤蔓”编织的鱼竿，鱼线垂进河里，却没有鱼钩。老人的头发和胡须都是银白色的，像用“数据雪花”堆成的，眼睛里却盛着和河水一样的淡金色光。
“您是？”林野握紧手里的U盘，警惕地看着老人。
“他们叫我‘摆渡人’。”老人笑了笑，鱼线轻轻动了一下，一条闪着光的“记忆碎片”顺着鱼线飘上来，落在他掌心——那是苏棠第一次进研发部，对着陈默羞涩微笑的画面。“守夜人己经把你的事告诉我了，你要找的‘唤醒器’，就在河对岸的‘记忆塔’里。”
林野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去，河对岸隐约有一座高塔的轮廓，塔身由无数层“记忆碎片”堆叠而成，顶端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像黑夜里的星。“可这河……怎么过去？”他刚问完，就看见河里的“记忆碎片”突然躁动起来，原本平静的河面掀起细碎的浪花，有几道碎片甚至跳出水面，落在沙滩上，化作转瞬即逝的光。
“‘记忆河’会读心。”摆渡人收起鱼竿，站起身，“它会把你最不愿面对的记忆变成‘浪’，要是被卷进去，就会永远困在自己的回忆里，再也出不来。七年前，有不少人想过去对岸，最后都成了河里的‘碎片’。”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低头看向河面，果然看见自己刚才想起的“意识抽取计划”文件，正化作一道暗黑色的浪，在河中央翻滚。“那我该怎么办？”
“跟着我，别回头，别睁眼。”摆渡人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两颗透明的珠子，递给林野一颗，“这是‘静心珠’，能帮你屏蔽掉河里的记忆干扰。记住，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睁开眼睛——那是‘记忆河’在骗你。”
林野接过珠子，指尖传来一阵清凉。他跟着摆渡人走进河里，河水刚没过脚踝，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叫他的名字：“林野！救我！陈默被他们抓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别睁眼。”摆渡人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一丝严肃，“那是假的，是‘记忆河’在利用你的愧疚感。”
林野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手里的U盘和“静心珠”，强迫自己往前迈。河水渐渐没过膝盖，又没过腰腹，苏棠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仿佛就贴在他耳边：“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救我们？”
愧疚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的眼皮开始发烫，好想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苏棠是不是真的在后面。可就在这时，掌心的U盘突然发烫，里面的“绿洲”核心数据像在提醒他——他现在不能回头，只有到了对岸，找到“唤醒器”，才能真正救苏棠，才能揭开所有真相。
“快到了。”摆渡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欣慰。
林野感觉脚下的水流突然变缓，紧接着，脚踝传来沙滩的触感。他这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己经站在了河对岸，而摆渡人正站在他身边，手里的“代码鱼竿”上，挂着一颗闪着光的“记忆碎片”——那是他七年前从通风管道逃跑时，陈默对他喊的最后一句话：“守住数据，守住苏棠！”
“去吧。”摆渡人把“记忆碎片”递给林野，“‘记忆塔’就在前面，里面的‘唤醒器’需要‘绿洲’的核心数据才能启动。记住，启动之后，所有被篡改记忆的人都会醒过来，但‘创生集团’也会立刻知道——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到这里。”
林野接过“记忆碎片”，放进怀里。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记忆塔”，塔身的“记忆碎片”还在不断堆叠，顶端的暖黄色灯光，像在召唤他。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之前更危险——“创生集团”的人随时可能出现，而他，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启动“唤醒器”。
他对摆渡人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朝着“记忆塔”跑去。沙滩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来的“数据沙粒”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走过。而河对岸的“记忆河”，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无数道“记忆碎片”，还在里面静静地游动，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霓虹褶皱的话》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XXP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