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大门在我面前吱吱呀呀地打开,扬起的灰尘在清晨的阳光里跳着破产圆舞曲。
里面空得能听见回声。
真的,我没开玩笑。
除了角落里几件锈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破铜烂铁,以及几块疑似从房顶上掉下来的、长得像矿石的石头,这地方干净得像被舔过一遍。
右护法跟在我身后,搓着手,脸上的表情像刚生吞了一只活苍蝇。
“圣女……您看,这……天工坊那边,要求三成定金,才肯开工……”
我踢了踢脚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枪头,它哐当一声滚出去老远,声音在空荡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凄凉。
“所以,”我转过头,看着右护法,“咱们的S级项目,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因为连启动资金都掏不出来了?”
右护法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早说了您那盲盒不靠谱。”
旁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不用看,肯定是哪个等着看笑话的长老派来的眼线。
行,真是行。
PPT画得再漂亮,路演说得天花乱坠,没钱,一切都是扯淡。
我感觉自己像个好不容易拉到投资,却发现公司账户早被前任CEO掏空的倒霉创始人。
“圣女,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右护法试探着问,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差点没藏住。
“想什么?去跟谢知意说,贷款延期?”我嗤笑一声,“还是你去幽冥老祖那儿托个梦,让他给咱们烧点纸钱下来?”
右护法:“……”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把那几块破石头砸他脸上的冲动。
转身,对着跟我过来的几个年轻教众,其中就包括赵铁柱和钱小眼,下达了指令:
“清点!把所有用不上、卖不掉、占地方的玩意儿,全给我找出来!大到废弃兵甲,小到这几块长得像矿石的砖头,一件不留!”
“圣女!这、这都是祖产啊!”右护法痛心疾首。
“祖产?”我指着那堆锈铁疙瘩,“您是打算让兄弟们抱着这些‘祖产’去跟正道联盟的刀剑讲道理,还是指望它们半夜能自己修炼成精,去给我们偷银子回来?”
清理工作在一片沉闷和右护法时不时的抽气声中进行。
赵铁柱吭哧吭哧地搬动一堆锈蚀的断剑残枪时,突然“咦”了一声。
“圣女,您看这个。”
他递过来几截断剑。
与其他废铁不同,这几截断剑的材质明显更佳,虽然也布满了锈迹和尘土,但断裂处还能看出隐隐的寒光。
最特别的是,靠近剑格的地方,刻着一个模糊的、被污垢半掩的徽记像是一把被火焰缠绕的小锤。
这徽记……我脑子里属于原主的零星记忆翻了翻,似乎与记忆中某个早己消亡的铸剑世家有关。
但这几把断剑,怎么会混在日月神教的破烂堆里?
我着那特殊的徽记,触手冰凉,心底掠过一丝疑惑。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一起打包。”我把断剑扔回给铁柱,面不改色,“看着还有点斤两,应该能多卖几个铜板。”
次日,百花谷集市。
我亲自出马,带着几大车“破烂”,站在了最大的废旧物资回收商一个挺着啤酒肚,手指上戴了三个金戒指,笑起来像弥勒佛,眼神却精明得像狐狸的胡老板面前。
“胡老板,看看货。
”我示意铁柱他们把东西卸下来。
胡老板眯着眼,用一根小金棍扒拉着那堆锈铁和石头,嘴里啧啧有声:“王圣女,您这些……可都是‘硬货’啊,这处理起来,成本不小……”
“成本?”我拿起那几截带有特殊徽记的断剑,用袖子擦了擦徽记的位置,“胡老板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不会看不出这几件东西的来历吧?虽是残件,但这材质,这工艺底子……熔了重铸,也是上好的胚料。
至于其他的,”我踢了踢那些真正的破烂,“就当是搭头,您看着给个辛苦钱就行。”
我精准地报出了市面上一等精铁胚料的价格,以及处理废旧金属的大致成本,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
胡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小眼睛在我和那几截断剑之间来回扫视,显然没料到我对行情如此门清。
一番唇枪舌剑,最终,这批“破烂”卖出的价格,比右护法预估的高出了三成不止。
握着那袋沉甸甸、叮当作响的银钱,我看着胡老板那张强装笑意的胖脸,心里毫无波澜。
我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关。
靠变卖祖产度日,无异于饮鸩止渴。
更多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我。
消息传回黑木崖,自然又引起了一番震动。
守旧派的长老们痛心疾首,大骂我“败家”、“数典忘祖”。
但跟着我去百花谷的那些年轻教众,回来时的眼神却变了。
他们亲眼看到了我是如何把那堆他们自己都嫌弃的破烂,变成了真金白银。
看到了我在谈判桌上,面对奸商寸土不让的冷静和犀利。
一种微妙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开始在某些年轻的眼睛里,悄悄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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