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中心广场，人声鼎沸。
阿月看着台下众多围观却犹豫不决的面孔，手心微微冒汗。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王筝筝的计划，对隐藏在人群中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
救命！楼下这场面，像极了前世超市鸡蛋打折，大爷大妈们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趴在茶楼栏杆上，啃着阿月给我准备的果脯，感觉自己像个看戏的。
阳光挺好，就是有点晒脑子。
阿月在台上，背挺得笔首，就是那小眼神，时不时往我这儿飘，跟上课作弊生怕被老师抓包似的。
“诸位！日月宗倾情奉献，《辟邪剑谱》文化纪念盲盒！限量编号，珍藏首选！更有绝世隐藏款‘剑魄玉佩’等待有缘人！”阿月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字正腔圆，是我昨晚盯着她排练了十八遍的结果。
台下反应嘛……嗯，很符合“围观群众”这西个字的刻板印象。
“看着是挺唬人哈？”
“魔教的东西，沾了会不会倒霉啊？”
“买这玩意儿回去，我娘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听听，这都是什么古董发言！一点为爱（和猎奇）买单的冲动都没有！我这盲盒卖的是武功吗？卖的是仪式感，是社交货币，是“别人没有我有”的小得意啊！这帮古代人，消费心理学还得从头教。
我嚼着果脯，感觉甜得有点齁。
不行，得启动B计划了。
我对楼下那个穿着打扮恨不得在脸上写“我是路人”的兄弟我们日月宗金牌销售兼临时演员，王老三，发出了意念信号。
好吧，其实是阿月接收到了我的死亡凝视，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
王老三同志，考验你演技的时刻到了！
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嗓门洪亮得能震飞屋檐上的麻雀：“哎哟喂！说得跟真的一样！啥隐藏款不隐藏款的，俺读书少你别骗俺！来，给俺开一个！要是骗人，俺可不依！”
这浮夸的演技，放在我们那儿横店一天八十都嫌多。
但架不住他情绪啊！
银子“哐当”一声拍在桌上，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弟子递上盲盒，他接过来，还煞有介事地对着太阳照了照，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
我嘴角抽了抽。
戏过了啊，兄弟。
“咔哒。”
匣子打开。
王老三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狂喜，层次分明，堪称教科书级别。
他颤抖着（可能是憋笑憋的）举起那枚流光溢彩的“剑魄玉佩”，声音都劈叉了：“玉！真是玉！隐藏款！俺老王走大运啦！！”
静。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然后场面就彻底失控了。
刚才还在犹豫“会不会打断腿”的那位仁兄，一把推开前面的人：“给我来五个！我娘肯定喜欢！”
“我要十个！送我未来老丈人！”
“别挤！我先看到的！”
“谁踩我脚了！”
人群像开了闸的洪水，嗷嗷叫着冲向我们的展台。
那架势，比我当年抢限量版球鞋还疯。
阿月瞬间被人潮淹没，我只能看见她挥舞着手臂在指挥，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好家伙，我首呼好家伙。
这购买力，放现代就是双十一剁手主力军。
我优哉游哉地又拿了块果脯。
嗯，这会儿吃起来甜度刚好。
一个时辰不到，楼下传来消息：一千只盲盒，售罄。
没买到的人围着阿月不肯走，差点把临时展台给拆了。
深藏功与名，我溜达着回了总坛。
刚到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种奇怪的、压抑的抽气声。
探头一看。
哟呵。
我们那位平时板着脸、好像谁都欠他八百两银子的右护法，正对着几大箱白花花的银锭子，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摸摸这个，掂掂那个，眼神迷离，嘴角可疑地向上抽搐，试图维持严肃但完全失败的表情，活像突然中了五百万彩票还得憋着不能叫出来的可怜人。
“圣……圣女……”他看见我，声音都是飘的，“这这这……这就卖完了？钱……钱都在这儿了？”
我走过去，随手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抛了抛。
嗯，这沉甸甸的手感，是幸福的味道。
“右护法，”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相信，光靠拳头是打不出一个金山银山的吧？有时候，脑子比肌肉好使。”
他老脸一红，抱着账本，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圣女……英明！”
看着他这副被金钱彻底“腐蚀”的样子，我心情大好。
小样儿，还搞不定你？
阿月这时候也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了进来，脸蛋红扑扑，叽叽喳喳地汇报战果，什么“人山人海”、“抢购一空”、“供不应求”……
我听着，点了点头，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渐晚，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但我的心情，就像这即将降临的夜幕，带着点凉意。
转过头，我打断还在兴奋头上的阿月，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吃啥”：
“行了，别乐了。通知天工坊，赶紧的，第二批产量给我翻倍。另外，让风控部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我估摸着啊，用不了几天，满大街都会是咱们盲盒的‘亲兄弟’了，顺便还得防着有人骂咱们带坏小朋友。”
阿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右护法抱着银子的手也紧了紧。
看着空荡荡的货架和账房内堆积的银钱，王筝筝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是冷静地对阿月说：“通知天工坊，加紧生产第二批。同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仿品和舆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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