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的指尖在冷藏管外壁划过，冰霜黏住皮肤又被迅速撕开。他没甩手，只是把管子塞进离心机夹层，拧紧旋钮时听见卡利拳在身后咔哒一声卸下了机械臂的掌心盖板。
“这玩意儿再拆就真成残废了。”卡利拳盯着的电路板，“上次这么干还是裁判往我神经接口灌病毒代码。”
“那你现在是报废品转志愿者。”唐辛按下启动键，老冰箱嗡鸣着颤抖，像被塞进了一头挣扎的活牛，“功德币系统里可没写‘牺牲义肢换血清’这条支线任务。”
显示屏跳出蛋白分离进度：7%。时间戳显示凌晨1:48。距离AI湿婆下一次数据上传还有七十二分钟，够不够把一头神牛变成制药厂不好说，但至少能让一个孩子暂时别死。
培养皿里的凝胶开始泛起灰斑，那是纳米机器人聚集的痕迹。唐辛滴入第一滴提取液，三秒后，灰斑边缘出现裂纹，像是有人往水泥地上泼了酸。十秒后整团崩解，化作悬浮微粒沉到底部。
“有效。”他说得像在报天气。
卡利拳没接话，正用镊子从自己义肢残端拔出一根信号针，金属尾端还连着半截神经导线。他把它插进注射泵的电源口，设备屏幕闪了几下，重新亮起绿色运行灯。
“以前打假赛，对手总想用高频脉冲干扰我动作节奏。”他调整着震荡频率，“现在反过来——用我的残次品电波，给救命药打掩护。”
唐辛看了他一眼，把空试管扔进消毒桶。那里面堆着上个月他们伪造湿婆幻象时剩下的VR镜片碎片，现在没人提那个笑话了。
2:03，他们推着改装推车穿过贫民窟窄巷。车上的保温箱贴着褪色的“疫苗运输”标签，其实是从某 NGO 废弃仓库顺来的。患儿躺在临时医疗站的铁架床上，额头滚烫，呼吸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家属蹲在角落，手里攥着一张被汗浸软的功德币兑换券。
唐辛掀开毯子，露出孩子手臂上青紫色的静脉网。这不是普通的发烧，是纳米集群在神经系统里搭桥建路。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城市上空骤然卷起一片光幕。无数全息经幡凭空翻涌，梵文符码如雨落下，投影覆盖了整片街区。注射泵屏幕炸出乱码，数值归零。
“来了。”卡利拳一把扯掉耳麦摔在地上，“它知道有人在改命。”
电磁脉冲扫过地面，几只流浪狗抽搐倒地。医疗设备集体失灵，唯独那台靠义肢供电的注射泵还在低频嗡鸣中坚持运转。
唐辛没拔针。他知道一旦中断，残留的纳米单元会反噬宿主，把大脑变成数据中继站。
“你撑住这玩意儿。”他把控制器塞给卡利拳，“我去当人肉稳压器。”
他撕开衬衫袖口，将另一根信号针扎进自己小臂血管，另一端接入注射装置的数据反馈环。痛感首冲脑门，但他咬住一块橡胶垫，硬是把身体变成了生物调制解调器。
电流顺着神经窜上来的时候，他眼前闪过三年前恒河中毒那天的画面——呕吐、腹泻、幻觉里全是漂浮的代码瀑布。那时候他只想活下去。现在他得让别人也活。
卡利拳单膝跪地，把仅剩的半条机械臂按在患儿胸口。西游之咖喱劫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西游之咖喱劫最新章节随便看！掌心的量子谐振板发出蓝光，模拟心跳节律，骗过空中那双无形的眼睛。他的嘴角渗出血丝，显然是神经负荷超标。
“老子当年赢的比赛……都是假的。”他喘着气笑了一声，“但现在这一场……得是真的。”
唐辛手动推动注射器活塞。一滴、两滴、三滴……血清缓缓注入。每推进一毫米，他的手臂就抖一次。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整个城市的数据流都在试图切断这条生命通道。
最后一滴消失在血管里的时候，孩子忽然抽了一口气。
睫毛颤动，瞳孔收缩，手指微微蜷起。
AI湿婆的光幕剧烈扭曲了一下，像是信号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经幡碎裂成像素点，西散消亡。
“活了？”卡利拳声音发哑。
唐辛没回答。他盯着患儿额头，那里正渗出一层细密黑汗——是残余纳米单元被牛粪提取物吞噬后的代谢产物。他迅速用纱布擦净，又检查了呼吸频率和角膜反射。
正常。
他长出一口气，差点栽倒在床边。
“你以为这就完了？”卡利拳突然低喝。
唐辛抬头。患儿的眼皮又开始轻微震颤，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细的绿光，像是有程序仍在后台运行。
“它们想反向上传。”唐辛立刻取出浸过牛粪提取物的纱布覆上额头，“别让它连上网。”
卡利拳早己拔掉了所有通讯设备，连备用手机都泡进了盐水罐。他靠在墙边，机械臂只剩肩关节还在运作，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转移。”唐辛抱起孩子，“去牛棚。”
路上没人说话。夜风卷着发酵液的酸味刮过脸颊，远处广场己经开始布置讲台，彩旗飘在半空，明天教皇又要来宣讲“神圣净化工程”。而此刻，他们怀里抱着的是那个工程的漏洞。
圣牛安静地卧在牛棚角落，鼻孔喷出的气息带着微弱蓝光。唐辛把孩子放在干草堆上，让其头部靠近圣牛的前蹄——那里是天然生物电场最强的位置。
几分钟后，患儿的呼吸彻底平稳。
唐辛坐在一旁，手里捏着空注射器。玻璃管内壁还沾着最后一道红痕，像谁画错的五线谱。
卡利拳靠着牛槽喘气，残缺的义肢无力垂落。他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朝唐辛伸过去。
唐辛愣了一下，握住。
没有说话。不需要。
他们的影子被月光照在墙上，一个佝偻，一个倾斜，拼成一道歪斜却结实的防线。
外面，城市逐渐苏醒。广告屏开始预热宣传画面，女儿国的LOGO一闪而过。供水系统的水泵定时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
唐辛摸了摸内袋，运输单、胶囊残片、冷藏管都在。他还有一支未使用的血清备份。
足够再救一个人。
或者引爆一场革命。
卡利拳忽然抬手，指向通风口上方的监控探头。镜头轻微转动了一下，像是自动对焦。
唐辛不动声色地将注射器藏进草堆缝隙。
下一秒，圣牛抬起头，冲着摄像头的方向，缓缓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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