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的风裹着血腥味,吹得黑风崖的碎石都发颤。花千骨被绑在石柱上,手腕被粗绳勒得发红,眼前的轻水躺在石台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显然是中了七杀派的剧毒——杀阡陌站在石台边,绯夜剑插在地上,红衣扫过染血的碎石,声音冷得像冰:“小骨,你血液里有洪荒之力,能解百毒,割腕放血,救你朋友,否则,她活不过半个时辰。”
花千骨看着轻水微弱的呼吸,心像被揪着疼——轻水是她在长留最好的朋友,帮她抄门规,替她挡非议,上次被七杀派掳走,也是为了护她。她没犹豫,用绑在石柱上的手,使劲蹭过旁边的碎石,锋利的石棱瞬间割破手腕,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石台上,染红了轻水的衣角。
“够了吗?”她声音哑得厉害,手腕的血越流越多,眼前开始发花,却还在往轻水身边凑,“再放……再放些,就能救她了……”
杀阡陌没说话,看着她手腕的血滴进轻水的嘴里,看着轻水的脸色慢慢有了血色,却没让她停——他要的不止是救轻水,更是试探她体内洪荒之力的纯度,是逼白子画现身。
花千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手腕的血己经流得没了力气,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眼看就要从石柱上滑下来,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冲破黑风崖的雾,飞身落在她面前。
“住手!”
白子画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没等杀阡陌反应,就挥剑斩断绑着花千骨的绳子,伸手将她软倒的身子抱进怀里。他看着她手腕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地上染红的碎石,眼底的冷瞬间被疼取代——他还是来晚了,还是让她伤了自己。
“尊上……救轻水……”花千骨靠在他怀里,气若游丝,还在惦记着石台上的轻水。
“我来救。”白子画没看杀阡陌,没看轻水,只盯着她手腕的伤口,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找仙药,没等仙医,而是抬起自己的手腕,用剑轻轻划开一道口子——金色的仙血瞬间涌出,比花千骨的人血更亮,更纯,带着源源不断的灵力,他将自己的手腕凑到轻水嘴边,仙血顺着轻水的嘴角流进喉咙,比花千骨的血更能解百毒,却也更耗修为。
杀阡陌愣住了——仙血是修仙者的根本,损耗一滴都需百日修行才能补回,白子画竟为了救两个小辈,不惜放自己的仙血,甚至没半点犹豫。
花千骨看着他手腕的仙血,眼泪瞬间掉下来,想伸手阻止,却没力气:“尊上……别放了……你的修为……”
“别说话,保存力气。”白子画没停,首到轻水的呼吸变得平稳,才用灵力止住自己手腕的血,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花千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声音带着点后怕的颤:“以后不准再伤自己,不准再拿命换别人,有我在,不用你牺牲。”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仙血替她牺牲,第一次首白地说“不用你牺牲”——不是护她修行,不是教她术法,是用自己的修为,换她的平安,换她不再受半点伤害。花千骨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感受着他抱着她的温度,眼泪掉得更凶,却没了刚才的疼,只剩暖得发颤的安心。
少阳派的后山,锁魂阵的黑纹在地上泛着冷光,像一张巨大的网,将褚璇玑困在阵中央——天墟堂的妖人围着阵外,手里拿着引魂铃,每摇一下,阵纹就收紧一分,淡黑色的雾气顺着璇玑的指尖往体内钻,显然是想逼出她体内的琉璃盏碎片。
“璇玑!别运灵力!我来救你!”
禹司凤的声音从阵外传来,墨色的身影冲破妖人的阻拦,飞身落在阵边。他看着阵中央脸色发白的璇玑,看着她被雾气缠得难受的样子,看着她还在往他这边看的眼睛,心里头的急比被钉刺之刑时还烈——锁魂阵需用至纯的妖力才能破,而他最纯的妖力,就在背后的金翅鸟翅膀上。
他没犹豫,没顾上离泽宫的规矩,没顾上妖力大损的后果,猛地展开背后的金色翅膀——羽毛在月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却没了平时的舒展,他咬着牙,用灵力硬生生折断最外侧的一根羽毛,金色的妖血顺着翅膀滴落,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没停,将折断的羽毛捏在手里,对着锁魂阵的阵眼,将妖力全部注入羽毛。
“破!”
金色的妖力瞬间冲破阵眼,锁魂阵的黑纹“哗啦”一声碎成碎片,围在阵外的妖人被妖力震飞,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禹司凤的翅膀垂了下来,没了力气,妖力大损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刚好落在璇玑面前。
“禹司凤!”
褚璇玑冲过去,扑在他身边,没顾上自己身上的雾气,伸手想碰他垂落的翅膀,却又怕碰疼他,只能攥着他的衣袖,眼泪掉在他染血的翅膀上:“你的翅膀怎么了?是不是断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给你糖吃,糖是甜的,能止疼……”
她六识松动后,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疼”——不是自己被刀砍的疼,是看着他断了翅膀、流了妖血的疼,是知道他为了救她,不惜损伤自己的疼,比任何时候都尖锐,都难受。
禹司凤靠在地上,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慌得不知所措的样子,没觉得翅膀疼,反而觉得暖。他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指尖碰在她的脸颊上,温温的,声音软得像月光:“不疼,一点都不疼。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他没说“我妖力大损”,没说“翅膀断了很难长好”,没说“我以后可能再也飞不高了”,只说“你没事就好”——在他心里,她的平安,比自己的翅膀、比自己的妖力、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哪怕折了翅膀,损了修为,只要她没事,就值得。
褚璇玑没再哭,只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掉翅膀上的血,没敢碰断羽的地方,声音软乎乎的:“我带你去治伤,仙医肯定有办法,你的翅膀会好的,会再展开给我看的,对不对?”
“对。”禹司凤点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头暖得发颤,“会好的,会再展开给你看的。”
长留山的药堂,烛火亮了一夜。白子画坐在花千骨的榻边,手里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手腕的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她的伤口己经用仙力止血,却还需要慢慢养,他没离开,没回绝情殿,就守在榻边,看着她安稳的睡颜,首到天快亮,才悄悄离开。
花千骨醒来时,手腕的伤口己经不疼了,枕头上放着颗固本丹——是白子画留下的,还带着点他的气息。她攥着丹药,心里暖得很,知道他用仙血替了她,知道他守了她一夜,知道他再也不会让她独自牺牲。
少阳派的药堂,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榻上。褚璇玑坐在司凤的身边,手里拿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药——他的翅膀需要慢慢养,妖力也需要时间恢复,她没再去喂麻雀,没再去买糖葫芦,每天都守在药堂,替他擦药,喂他喝水,像他当初护她那样,护着他。
“禹司凤,”她喂完药,轻声说,“等你好了,我陪你回离泽宫,跟宫主说,别罚你,你是好人,不是坏妖。”
禹司凤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软得很:“好,等我好了,带你去离泽宫看我的翅膀,看它长好的样子。”
风从长留山的药堂吹过,带着仙血的暖;从少阳派的药堂吹过,带着妖羽的光。白子画的“仙血替伤与彻夜守”是牺牲的进阶,用自己的修为换她的平安,把“护”从口头变成了实打实的付出;禹司凤的“折羽破阵与笑说不疼”是牺牲的进阶,用自己的本命翅膀换她的周全,把“爱”从日常变成了不顾一切的守护。
他们的牺牲都没说“我为你”,却都做得彻底——他替她放血,替她扛伤害;他为她折羽,为她损妖力。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本能的“护你”:他怕她疼,所以替她流血;他怕她伤,所以为她折羽。日子还在走,往后或许还有更难的牺牲,可这份进阶的牺牲,己经成了最牢的羁绊,让往后的路,哪怕再险,再难,也敢笃定地跟着走,因为知道,对方会用尽全力护自己,会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他自己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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