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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看不见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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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洙的警告像一道冰冷的箍,束紧了林允晟的神经。

他开始刻意地与李顺圭保持距离。食堂里,当她像往常一样端着餐盘朝他走来时,他提前起身离开,留下她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一丝受伤。练习间隙,她递过来的水瓶,他只是摇头拒绝,然后走到远处的角落独自补充水分。

几次之后,李顺圭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她不再主动靠近,只是偶尔会用一种困惑又委屈的眼神,远远地看着他。那眼神让林允晟心里泛起细密的刺痛,但他别无选择。朴在赫那伙人阴冷的目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他不能给它们任何可乘之机。

一种无形的墙,在他与她之间悄然筑起。

与此同时,另一种“墙”也开始显现。A班的练习生们,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彻底将他视为空气。分组练习时,他永远是最后被剩下的那个;交流讨论时,他的意见无人响应;甚至在他练习时,周围会自动空出一小片真空地带。

他被孤立了。这是一种比首接的冲突更令人窒息的软暴力。

然而,林允晟并非被动承受。他像一块海绵,在孤寂中疯狂吸收着这个时代的一切。他观察着每一个练习生的特点,分析着老师教学的侧重点,甚至在深夜独自练习时,反复拆解、融合那些在未来才会出现的舞蹈技巧,将它们打磨成更适合当下审美却不失锋芒的形态。

他的沉默,不再是懦弱,而是一种积蓄力量的蛰伏。

这天下午,声乐课后,声乐老师临时布置了一个高难度的和声练习,要求两人一组,第二天抽查。人群迅速结对,只剩下林允晟和另一个同样被边缘化的、性格内向的练习生站在原地。

朴在赫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看来没人跟你一组啊,林允晟。”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格外清晰,“也是,谁愿意跟一个不合群、还妄想solo的人一起练习呢?说不定啊,你的‘才华’会传染。”

刻薄的话语引来几声低低的窃笑。

林允晟抬眼,平静地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审视。这种眼神让朴在赫感到莫名的烦躁,仿佛自己精心准备的羞辱,砸在了一堵无形而坚硬的墙上。

“我和他一组。”林允晟指向那个被剩下的练习生,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那个练习生受宠若惊,又有些畏惧地看了看朴在赫。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带着怯意的声音响起:“老师,我……我还没找到组。”

是李顺圭。她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目光却勇敢地迎向朴在赫那边投来的不满视线。

声乐老师皱了皱眉,没多想:“那你们三个一组吧。抓紧时间练习!”

组队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完成。朴在赫盯着林允晟,眼神阴鸷,最终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练习过程中,李顺圭几次想和林允晟说话,都被他刻意回避了。他只是专注于指导那个内向的练习生,精准地分解和声部分,效率高得惊人。李顺圭看着他专注而疏离的侧脸,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和倔强。

她知道,他在故意躲着她。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深夜,林允晟照例来到空无一人的大练习室。这是他一天中唯一能完全放松,尽情释放的时刻。他将MP3(里面是他偷偷录制的《三角魔力》简易Demo)连接到音响,音量调到刚好不会传出去的程度。

音乐响起,他不再是白天那个沉默隐忍的练习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控制,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和算计都在舞蹈中燃烧殆尽。他甚至在舞蹈间隙,穿插着练习《Mirotic》中那些性感而具有攻击性的动作,摸索着将其融入自己的风格。

汗水浸透了训练服,他却感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就在他对着镜子,调整一个wave动作的细节时,镜子的反射里,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林允晟动作猛地顿住,音乐还在继续。他迅速关掉音响,练习室陷入一片死寂。

他走到门口,走廊空无一人。但地上,安静地放着一瓶还带着凉意的运动饮料,旁边还有一小包创可贴。

他认得那种创可贴的包装,是李顺圭常用的,上面印着小小的卡通太阳图案。

他站在原地,握着那瓶冰凉的饮料,胸腔里某种坚硬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以为的“保护”,或许在她看来,只是一种拒绝和伤害。而这个女孩,即使被这样对待,依然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她的关心。

他筑起的墙,似乎并没能完全将她隔绝在外。

几天后,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林允晟被金成洙叫到办公室,不是关于企划书,而是交代一些琐事。他离开时,在走廊拐角,无意中听到两个练习生的低声交谈。

“……朴在赫前辈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废话,听说金室长那个男团计划,本来有个位置挺看好他的,现在好像因为那个空降兵的表现,有点悬了……”

“那他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他好像找人去查林允晟的底了,说他来历不明,搞不好有什么问题……”

“能查到什么?他不是孤儿吗?”

“孤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要有点‘问题’,就够了……”

声音渐渐远去。

林允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查他的底细?这是他最大的死穴,一个完全经不起推敲的、凭空出现的身份。

朴在赫的报复,终于从台面上的排挤,转向了更阴险的方向。如果他的“身份”问题被坐实,不要说solo计划,就连在SM立足都将成为泡影。

真正的风暴,正在乌云背后酝酿。而他,这个来自未来的孤魂,要如何应对这场关乎根基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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